轉向了發問的記者。虛化處理過的臉,看不到眼神和表情,但是唐錦棉卻覺得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的蔑視。
“替我感謝關心我的人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出了事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而且還是我自己來面對,誰也替代不了。我本來就是個小人物,給我個空間休養生息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還有,不要去打擾我姐姐,她受不了刺激,謝謝!”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就像在說一件特別平常的事情。
影片結束了,唐錦棉靠在椅背上,沉默著,但是內心卻無法平靜。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震撼住了,因為這樣的一個弱小卻又強大的女孩。
“我不是灰姑娘,我叫秦寒露,謝謝!”她的話在耳邊響起,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你不是灰姑娘,你是浴火重生的鳳凰!秦寒露秦寒露”他喃喃自語,心在隱隱作痛,好像是把這個名字烙印在了那裡一樣。
暑假到了,秦寒露更加忙碌起來,她現在幾乎每天都要去白雲精神病院上班,但是這樣的日子似乎更加讓人踏實、安心。她堅持讓夏天每週就去兩次,對夏曆也是守口如瓶,只對夏家夫婦說是做暑期工,他們雖然也算是很關心她,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需要讓她保留一點空間,也就沒有細問去做什麼。
這一天到醫院後,她先去自己轄區的各個病房看了一下,沒有特別的事情,便到了穀雨的房間,有些意外的是屋裡沒人。看看時間,不是戶外活動時間,怎麼不在呢?她轉身去了張潤傑——就是之前的那個白大褂的辦公室。
“寒露,你忙完了?看過穀雨沒有?”他們現在已經很熟絡了。
“她不在病房。”
“對啊,你朋友帶她去花園散步了,我覺得經常讓她出去曬曬太陽對身體好,所以也沒反對。怎麼你的朋友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嗎?”張潤傑反問。
寒露覺得奇怪:“什麼朋友?夏天來了?”
“那個是小鬼頭,怎麼會是你朋友?”他停下手裡的工作,有些緊張地站起來,透過窗子望外面花園看,“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我以為是你的同學或者朋友呢!在那呢,你不認識嗎?”
秦寒露走過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外看:正是夏花綻放的季節,百花齊放的花園,木質的長椅旁,身穿天藍運動上衣的男孩攙扶著白藍豎格紋病號服的穀雨坐下,隨手撿起地上的幾片花瓣,捧在手心一吹。穀雨的視線隨著飄起的花瓣從上一直落在地上,然後咯咯地笑了起來。是真的開心,那笑容同時感染屋子裡的兩個人。
“你朋友嗎?”張醫生又問。
寒露搖頭,離得遠看不太清楚,難道是姐姐以前的同學?她出門向花園走去,張潤傑也不敢怠慢緊跟在她身後。
“姐。”
“穀雨。”
兩個人同時喊,另兩個人抬頭。
“你?!”秦寒露瞳孔擴張,怎麼可能是他?!
藍衣男生起身,笑得比夏日的晨光還燦爛:“是我。嗯我打賭你忘了我叫什麼。”
“唐錦棉,你怎麼會來這裡?”她聲音很不友善,帶著明顯的防備和自我保護,就像對方是個擅闖者,貿然闖進了自己的私人領地。
“寒露寒露別怕,別怕”穀雨站了起來,抱著寒露的頭小聲地安慰著,就像小時候一樣。
“姐”寒露欣喜姐姐的進步,她竟然認出了她,眼眶瞬時間盈滿眼淚,輕輕地扶著穀雨的後背,柔聲說,“我知道,我不怕,姐姐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穀雨又笑起來:“寒露,哥哥是好人,不要怕他,他不喝酒的,也不打人”
眼淚衝破了眼角的防線,寒露咬著嘴角生生把它瞪了回去,“我知道,可是張哥哥找你有事,你快點跟他回去。姐姐一直都是最聽話的是不是?”她把穀雨交到張潤傑那邊,示意他帶她回去。
“穀雨,來。我們回去看書好不好?昨天的故事才看了一半!”張潤傑拉著她,小聲哄道。
秦穀雨看到張潤傑,眼睛裡閃出一抹神采,點點頭跟著他往病房走。原地就只剩下一臉怒氣的秦寒露和保持著剛才笑容快到面癱的唐錦棉。
“我覺得咱們之間有誤會”
“誰跟你是咱們?!”秦寒露像個刺蝟。
“好好好,不是咱們,是你我之間有誤會。”唐錦棉低頭踢著地上的小石頭,也隱藏一下自己心疼的表情,“我在美國學的是經濟學,這個你肯定知道,但是我選修的是心理學,我猜你一定不知道吧?!”
秦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