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沒幾下就被撬開,男人像模像樣地圍著圍裙,手裡還拿著油亮的鏟子。
“發什麼愣?快去洗漱。”
衛遙遠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飛快地走進衛生間—— 衛生間也被整理過了,光潔如新不說,所有的洗漱用具都多了一份。杯子挨著杯子,毛巾挨著毛巾,卸妝油邊上還放著刮鬍水和剃鬚刀。
牙膏已經擠好了,牙杯裡的水不燙不涼,跟測量過似的標準。
衛遙遠沒敢用,隨便用手掬了點涼水,漱口洗臉。
外面已經傳來碗碟撞擊的聲音,她猶豫了一下,倒掉杯裡的水,把牙刷和杯子都放水龍頭下衝洗乾淨,放回原處,這才推門出去。
對她主動回到客廳的行為,男人顯得很高興:“來吃飯。”
衛遙遠吶吶答應,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來。男人“嘖”了一聲,伸手把碗碟推過來,站起身,大步走過來,挨著她坐了下來。
雞蛋全部都煎焦了,找不到一點黑色以外的顏色,香腸也黑,黑裡透紅,每一個刀口都外翻著點猩紅。白粥看著倒還不錯,衛遙遠在他期待地眼神攻勢下不得不嚐了一口,幾乎把她的舌頭鹹掉。
衛遙遠艱難地嚥了下去。
男人這才收回眼神,認認真真地夾起雞蛋,咔嚓咔嚓咬了下去。看那表情,還挺得意的。衛遙遠不敢不吃,也夾了一小塊塞進嘴裡,炭化的雞蛋吃著除了苦還是苦,聲效就是咔嚓咔嚓咔嚓
吃完飯,男人還要送她去上班。
衛遙遠下了樓就想跑路,又擔心他會演電影似的從懷裡摸出把槍來,畏畏縮縮地跟在他後面。男人大搖大擺領著她進了車庫。衛遙遠摸了摸藏在口袋裡的車鎖,心裡一陣茫然,她的車位被人佔了,白色的小QQ完全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輛紅得耀眼的柯尼塞格。男人邊走邊掏出鑰匙,柯尼塞格的車燈立刻閃了一下。
衛遙遠忍不住問:“我我的車呢?”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身高真的差太多了,一個頭都不止——又若無其事地回答:“今天坐我的車。”
柯尼塞格不愧是柯尼塞格,車門光禿禿的,連把手都沒有。男人十分紳士地幫她摁開了車門。看著紅豔豔的車門耍雜技似地朝上旋轉掀開,衛遙遠覺得腿都軟了。
這麼有錢還做什麼賊,何必要為難她一個開QQ買超市特價大禮包的人呢?
他果然精神有問題!
男人門童似的側身站在一邊,等著她上車。衛遙遠暗暗摁了幾下車鎖,車庫裡一片寂靜。
“上車!”
看著比普通車狹窄不少的車廂,衛遙遠艱難地吞嚥了下口水:“我今天不大舒服請假好了。”
“不舒服?那我送你去醫院。”
“也沒有很不舒服”
“那回床上躺會?”
“床上啊”衛遙遠嗯嗯啊啊了半天,到底還是上車了,“還是去上班吧。”
男人滿是鼓勵地衝她笑了笑,踩下油門,車子發出劇烈的吼聲,子彈一樣衝出車庫。衛遙遠“啊”的尖叫出聲,扭頭一看儀表盤,車速瞬間就飆破180碼!
“超速了!超速了!”
男人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緩下車速。
衛遙遠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砰砰,響得幾乎要從胸膛裡蹦出來。車子沿著單行道筆直向前,一直到第三個十字路口才拐彎,衛遙遠認得這個路線,她每天上班就是這麼走的。
這是跟蹤狂?變態?神經病?
衛遙遠決定一到辦公室就報警!
男人自顧自把車子開進地下車庫,不偏不倚地倒進衛遙遠常用的車位:“下班是十一點?到時候我來接你。”
衛遙遠敷衍著點了點頭,連滾帶爬地下了車。這時正是上班高峰,柯尼塞格那騷包的車門引得一
大群人頻頻扭頭觀望。
衛遙遠正要加快腳步離開,男人又喊住她:“遙遠!”
衛遙遠覺得對面陳總監那車燈都在瞪她了。
“我叫季鰩,季的季,鰩魚的鰩。”
車門旋轉著閉合了,陳總監的嘴巴卻合不上了,一進電梯,就審問似的追問她:“連名字都不知道,就坐人家車來上班,這人誰呀?”
衛遙遠低頭裝死,陳總監還不罷休:“新交的男朋友?”
衛遙遠最怕這位直屬領導的連環逼問,斟酌了半天用詞,最後還是實話實說:“是個有跟蹤癖的神經病。”
陳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