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席捲而來
這一天,陰沉沉的,秋雨卷攜了幾縷沁骨的涼意,不輕不重地擊打在殘花枯葉上,不多一會兒,便有了滿地的狼藉破敗。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除卻偶爾撐傘而過的幾個神色匆匆的行人外,只剩下一輛輛毫無留戀地駛過的車子,車輪飛速轉動著,濺起一片水漬。
坐在自家公司車子的後座上,跡部靠著椅背,揉了揉眉心,吐了口沉鬱的疲憊倦怠。他剛從一場談判會離開,雙方的協商著實不甚令人滿意。
少年將手臂伸直,朝後搭在靠背上,舒展著,不經意地向窗外一瞄,卻猛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停車。”
奈落素來喜歡這樣潮溼淋漓的天氣,她的這具身體淬鍊於地獄之火,未免偏於乾燥虛灼,這樣說來,她對水潤氣息的喜愛,也是不無緣由的。
於是,在這樣不討喜的天氣裡,奈落難得興致盎然地外出閒逛,順便幫自家廚房打打醬油,不要懷疑,是真的打醬油,真的!
“喂。”少年低沉悅耳的聲音拖著長長的華麗的腔調,成功地讓撐著粉色小花雨傘,正純潔地伸出手接著雨絲的少女停住了腳步。
奈落回過頭,卻見坐在車子後座的大爺放下了車窗,倒是極為友善地和她打著招呼,神色間甚至帶上幾分喜色:“去哪兒?本大爺送你。”
去哪兒?恩,這是個問題。
她能夠對他說,她只是出來打醬油的麼?這也太不華麗了
奈落沉默地思考著這個高難度的問題,跡部也不惱,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少女有些苦惱的糾結成一團的小臉。
突然地,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輛黑色的轎車一個緊急剎車停在了他們旁邊,從車子裡衝下來幾個黑衣人,在跡部家司機還未反應過來時,車門被開啟,一把烏黑錚亮的手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緊接著,一名黑衣人將司機打暈,另一名把跡部少年拖出車外塞到他們的車子裡,連同那個被無辜牽連的滿臉純潔的撐著粉色小花傘的銀髮少女。
“你們是誰?”跡部沉著鎮靜地問道,這樣的事情他是經歷不少的,但這次偏偏連累到源千代,恐怕有些苦手了。
“還記得森川企業吧,大少爺。”領頭的黑衣人十分給面子地冷漠地說了一句,“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跡部心中一寒,森川企業在半年前被跡部家收購,而其原來的所有人森川太郎向來是以陰狠毒辣聞名於商界,也正是因為如此,森川企業招致了不少中小企業的仇視以及聯合打壓,所謂蟻多咬死象,搖搖欲墜的森川企業最終沒有撐住,被跡部家撿了個便宜,但這樣的過節也不過是商場爭奪罷了,成者為王敗者寇,哪知森川太郎竟會做出這樣的事,從他歷來的行事手段看,這一次,當真是十分危險的。
森川太郎絕不會輕易放過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源千代。
這樣想著,跡部心中後悔起來,只怪他連累了源千代,轉頭有些歉疚地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在看到她的表情時卻忍不住眉毛狠狠一抖。
只見少女一臉的天真純淨,彷彿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一般,她雙手虛虛握著拳,撐著臉頰,一副期待的樣子期待啊期待你妹啊!拜託你搞清楚好伐!我們是被綁架了啊被綁架了啊!不是去旅遊啊!你不要一臉期待滿面春風好不啊好不好!
而事實上,奈落現在的神情簡直可以用“盪漾”二字來形容了,雖然與女孩的天真爛漫扯不上邊,倒也真是難得地清澈澄然了。
嗷——她還從沒遇到過傳說中的綁架事件呢,所以,忍不住稍稍興奮了些,這樣狗血的巧合,為她在這個世界註定狗血的旅程添上了光輝閃亮的一筆。
“大哥,”終於,許是因為奈落的目光太過真摯純潔,坐在駕駛座上不小心從後視鏡中瞄到她的表情的男人憋不住吐槽道,“這女的不會是個傻子吧”
“”帶頭大哥——我們姑且這樣稱呼這位很給面子的冷漠的黑衣男人——凜冽冰冷的面容也忍不住抽了抽,而後強作鎮定地斥責道,“胡說什麼!她是跡部的未婚妻!跡部家總不能娶個傻子的”大哥從後視鏡中瞥了一眼那個秀氣的女孩,被她純潔的神情亮瞎了狗眼,有些不確定地接了聲,“吧”
“把他們帶進去。”帶頭大哥保持著凜然的神情,吩咐了聲,滿臉無語的跡部和一臉爛漫的奈落便被從車子裡扯了出來,丟進這個荒無人煙的郊外的一座灰濛濛的小房子的一個偏僻小房間裡。
雖然少女很不給他們面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