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他這兩天緋聞不斷,天天上頭條,可是親眼看到他摟著那個陌生而眉眼豔麗的年輕女人從我前邊走過時,我忽然有些不確定,這段時間一直溫柔對我說話、親自為我下廚的男人真的可以隨時換上那副倜儻自在的神情嗎?
許琢一把把我拖進了電梯,按下樓層。電梯門慢慢合上,她古怪地望著我,卻忍住了,沒說話。我用力盯著電梯鏡門裡自己的倒影,裡邊的女生真是一臉倦容,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用一副大黑框眼鏡掩飾起來一些,頭髮油膩膩的,一眼就能看出幾天沒洗頭。
一進房間,許琢打了電話去前臺叫餐,然後從包裡拿出那沓檔案,定定地看著我,“想清楚了吧?等你簽字了。”
我斜靠在沙發上,看著好友,覺得有些無力。
她大約知道我此刻心裡不好受,也不催我。
我用力握著手機,到底還是跑到露臺,撥了那個電話。
等了許久,久到我快失去耐心,沈欽雋才接起來。
“小唏?”
“你在幹什麼?”我猶豫了一會兒問。
“還能幹什麼?剛和客戶吃了飯,現在回公司加班。”他頓了頓,或許是察覺到我的情緒有些不對,又追問,“明天開會你還記得吧?”
“和客戶一起吃飯?”我重複一遍,輕輕抿了抿唇,“女明星也是你的客戶嗎?”
他怔了怔,電話那頭低低笑了起來,“你也在萬豪嗎?”
我沒有否認。
“我是故意給他們拍的。”他有些突兀地回答我。
“為什麼?你還嫌事情不夠多嗎?”明明知道馬上要開董事大會,還這麼緋聞纏身,是要降低股東們的支援率嗎?
他沉默了片刻,聲線裡終於露出了一絲澀啞,“白晞,這些都是逢場作戲。”
我怎麼解釋?
“是因為我嗎?”我的聲音微微顫抖,終於還是問出我想問很久的話,“你寧可和別人的維聞傳得鋪天蓋地,也不讓我被媒體曝光是嗎?”
他不回答,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預設。
酒店的樓層這樣高,整個城市都彼踩在腳下,彷彿一卷沒有作者、無聲閃爍的畫。微涼的夜空與之交相輝映,都顯得那樣遙不可及。
“你何必呢,這些書事就不用你一個人來扛的。”
我掛了電話,推開落地窗垂新回到房間裡。
屋子裡瀰漫著香草和煎魚融合的曼妙香氣,許琢索性坐在了地毯上埋頭大吃。
胃裡空蕩蕩的,明明是餓著,可我推開那些盤子,開始往紙上簽字。
籤的名字是“蘇妍”,因為從沒寫過這兩個字,筆畫都覺得不甚連貫。
可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用一個別扭的名字,做了一件彆扭的事。
許琢推開了餐盤,默默幫我整理著合同,等我全部搞定,她看著我,“潑出去的水可沒辦法收回來。”
我揉了揉眼睛,“就這樣吧。”
“那我讓人送過去了。”她拿著檔案袋,終究還是問了我最後一遍,“你確定嗎?”
我半躺在沙發上,用手機定下了明天一早的機票,頭都不抬,“確定。”
“你這是幹什麼?”
“學梁朝偉去倫敦喂鴿子。”
偌大的套房裡,許琢離開的腳步聲被厚厚的地毯悄然捲走,我側了個身,把臉埋進軟墊裡,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心情竟然是這段時間難得的大晴天。
或許是因為昨晚終於把手裡滾燙的股權轉讓了出去,一塊大石頭落地的緣故,我哼著小曲吃完服務生送來的早餐,走進主臥推了一把還在呼呼大睡的許琢,“我先走了,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她迷迷濛濛地看我一眼,又睡死過去。
我十分好心地打電話給前臺,請他們在半個小時後叫早,然後出門。
一大早通往機場的高速全程無堵,順利地辦完手續登機,空姐微笑著提醒乘客們:“請關閉手機,包括飛航模式”
打從一出門開始,我壓恨就沒開機。向空姐要了份報紙,翻開一看,卻是《財經報》,敢情是真把坐頭等艙的當成精英了嗎?我興趣缺缺地正打算合上,卻又鬼使神差地翻到第二版,長篇累犢的,都是榮威股權爭奪戰的始末。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被要求每天都讀金融類的報紙,其實那些術語對我來說並不陌生,加上這幾天又在和許琢一起惡補金融類合同,通篇看下來,倒也饒有趣味,不愧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