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的信箋上。
信紙上的字,雋秀飄逸,一如記憶中那個人。
房中的燈,昏黃髮暗。
地上的紙,幾頁散開,薄薄的躺著。
我慢慢的蹲下,剛伸出手,紙張竟然在我手帶出的微風中飄開,就如同那個人。
風吹而散,握不住,抓不到。
澐逸
輕輕的捧著那幾張紙,彷彿是捧著澐逸的臉,熟悉的字,熟悉的香氣。
猶記得,當年杏花白,水榭亭臺,執筆做畫,澐逸的字,飛舞。
你儂我儂時,澐逸也曾續過我的詩,那時候的字,悠揚。
而如今,他的字,雋秀依然,飄逸依然,只是不再那麼有力,飄飄的落在紙上,猶如他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散了
。
我用力的眨眨眼,用力的眨去眼眶中所有的酸澀,細細的看著他的信。
展開紙,是熟悉的稱呼,“楚燁,對不起。”
我呼吸一窒,幾乎透不過氣,目光甚至不敢在那兩個字上停留,就匆匆的掃了下去。
“當年背情另嫁,澐逸有負深情對不起;
當日求你尋醫問藥,實是想逼你離開‘雲夢’,卻傷你更深,對不起;
‘九音’界前,無意傷卿,只想阻止你入‘九音’地界,卻傷你雙目,澐逸之錯,已非對不起所能言盡;
行刺子衿,澐逸知道傷盡你心,雖言對不起,卻絕不後悔;
召流波入宮,令你恨我至極,澐逸依然不悔;
玉佩碎散,楚燁斷情,澐逸雖痛心卻喜,楚燁終能放下澐逸,澐逸縱然身死亦放下心頭最深的擔憂。”
“啪”一滴水,落在我眼前的紙上,慢慢的滲了進去。
我手忙腳亂的擦著,卻還是晚了,漂亮的字跡有些花。
我仰起頭,想要平復著自己的心,卻發現,無論怎麼吸氣,都不能到達肺中。
多少年了,我不記得眼淚流出時,是怎樣的酸脹,以至於讓它,染了澐逸的信。
三年前,我曾以為,這一生所有的苦痛不幸都不可能超越那夜,我不會再哭。
可是我錯了,我又錯了。
有一種內疚,一世都無法遺忘。
有一聲道歉,永遠都無法出口。
有一句愛你,以痛寫成。
所有的字裡行間,沒有告訴我他這麼多年,他是怎樣的煎熬,沒有告訴我,他是如何以孱弱的身子堅持著,他告訴我
的只有對不起,因為他傷了我。
澐逸,你的傷呢?你沒有告訴我。
澐逸,你的痛呢?你為什麼不說?
愛我的你,卻要主動下嫁他人,你的心中,可有過無奈?可有過想要反叛?
你與皇姐親密之時,是怎樣的委曲求全?
你一次次不肯坦誠你的心,在我的指責中,依然冷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沒有錯,你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為什麼道歉的卻是你?
我無法想象,當我親手毀掉定情之玉的時候,那風中淡然的身影,是怎麼樣的殤,我只知道,他開心,因為我不會再
被澐逸兩個字困擾,他開心,因為我的下半生會在沒有他卻依然幸福的日子中度過。
被深愛的人遺忘,是多麼的痛徹心扉,為什麼你還笑的出來?
所有的美麗曾經,已是自己唯一的倚仗,午夜夢迴的溫存,可是對方心中已然沒有了自己,為什麼你還能開心?
澐逸,澐逸
“澐逸!!!”一聲嘶吼,聲音早已經破碎,彷彿積壓了千年的火山終於噴薄,我緊緊的抓著他的信,貼在胸口,仿
佛依然抱著那個瘦弱的身軀。
如果我沒有看穿月棲,是不是這封信就不會到我的手中?你是不是就要永遠承受著我的恨,我的無情?
即使是死,你都不告訴我真相嗎?
你為什麼這麼殘忍,對自己這麼殘忍?
究竟是你負了情,還是我負了情?
一拳狠狠的打在地面上,腳下的青磚碎裂,碎石子劃破了我的手,看點點滴下的血,彷彿看到了澐逸從不曾流過的眼
淚。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殺進皇宮,謀朝篡位,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喃喃自語,失魂落魄,“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