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無需爭鬥,攜手千里,拈花把酒,是最熟悉後迸發的纏綿,是無數個同醉的夜晚後,心底的碰撞。
“夜,不要對我說天妒,我害怕這兩個字。”呢喃著,竟不覺道出了心底最深處的話,“縱有天譴,讓我為你扛。”
他眼眸微轉,流動著情思萬千,“不是一起扛嗎?”
“是!”我枕著他的肩頭,堅定出聲,“一起扛!”
他站起身,行到一株桃花樹下,手指輕輕撥弄著泥土,在地上掏著什麼。
我蹭到他的身邊,看著他仔仔細細的從樹下的洞中挖出兩壇酒,精緻的酒罈雕刻著花好月圓的如意圖,還有泥土掩蓋中纖細的雙喜字。
他的手,輕輕拍去酒罈上的泥土,捧在手中,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我撫摸著酒罈上已被泥土沁出了黃色痕跡的老舊,“這酒很多年了吧?”
他點點頭,依舊定定看著眼前的酒罈。
“都說家中有男子出生之時,母親就塵封一罈酒,待男子出嫁時再挖出來,難道這是”我小聲的猜測著。
“雖不是出生之時埋下的,卻也有十幾年了。”他抬頭輕笑著,“師傅婆婆雖然斷我不可能出嫁,卻還是依照規矩為我埋了酒,沒想到我還真是嫁了出去。”
將酒的封泥拍開,遞到我的手中,“新婚之夜若無酒,怎麼交杯?”
“好!”我開啟另外一罈酒的封泥,送入他的掌中,“交杯酒。”
酒入喉,醇厚中帶著燒烈,彷彿是情人間的愛戀,溫柔中的激情,真的最適合在新婚之夜飲下。
這酒中,帶著長輩曾經的祝福,天邊的滿月似是他們欣慰的笑臉,送嫁兒子出閣。
喝了這杯酒,就接過了一世的責任,疼愛眼前人,珍惜眼前人,因為他是他們最寶貝的人,我要替他們繼續寶貝下去。
放了十幾年的小酒罈,當中的酒不過只餘下數口,可這滋味足以回味一生。
“日,好歹是新婚之夜,我為你釀桃花酒怎麼樣?”他唇邊猶帶酒漬,臉上沾染了幾分紅暈,薄薄散開,伸手拈起一枚桃花瓣,貼上我的唇。
張開唇咬下那枚桃花瓣,順勢捲上他的手指,吮著手指間殘留的清芬,還有他獨特的魅惑之香,“一起好不好?我為你埋下一罈酒,等他日兒子出閣,女兒娶夫之時,挖出來品嚐,再告訴他們爹孃的恩愛?”
他湊過臉,濃濃的酒香噴上我,語帶挑逗,“那你是不是先準備洞房,才能有孩子呢?”
洞房,我和夜的洞房
這本該是合理到天經地義的事,我卻忽然愣住了。
他眉頭一挑,明悟了什麼,“怎麼,不敢?”
若是我從前的性子,若是其他人,只怕跳起來立即脫光了告訴他我敢不敢,可惜眼前的人是夜,是知我猶如明鏡般的夜。
是的,我不敢。
對一樣東西乞求太久,心中會有敬意,甚至是供奉在心頭膜拜,當初對澐逸,如今對夜,我竟生了望而卻步的心。
夜太完美,完美到我覺得佔有他是一種褻瀆。
夜太高傲,傲到我為了看他的臉等待了這麼多年,卻在一瞬間,什麼都入了懷抱,自己卻不敢相信了。
摸也摸過,抱也抱過,吻也吻過,當年‘御風’梨花樹下,我們也只是差最後一步,可是現在
“看你那呆樣,本公子才不屑與你被翻紅浪呢。”他一個小栗子敲上我的腦門,抱著兩個小罈子走向山澗。
而我,終於在一個栗子後魂魄歸位,扯開裙子的下襬,兜了滿滿的花瓣,屁顛屁顛跟在他的身後。
我是呆,呆到天地的靈秀在我眼前,我卻不會張開口咬下去,可是我一點也不會覺得難過,反而美滋滋的。
他的手,在我衣兜中翻找著桃花瓣,我只是傻傻看著,心中竟已是完全的甜。
“夜”我輕輕的開口,“我想把洞房花燭夜留到‘寒雪峰’頭。”
他的手一停,抬頭時已是滿眼笑意,“我猜到了。”
‘寒雪峰’
我和夜曾經的家,只屬於我和他的家,日夜雙俠的家,於我,於他,都是最特殊的地方。
我環抱上他的身體,桃花瓣撒落一地,“只有你我,兩個人去。”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神中精靈般的閃過光輝,剎那芳華,震撼人心。
流星入她懷?
“我還欠你一頓飯。”看著遠處招展的酒旗,我忽然想起了曾經的諾言,“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