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若有所悟的同時,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
緊接著,來不及招呼柳嘯天坐下,黑豹便立即神情緊張的衝開一扇房門,口裡急聲的喊著爸媽。
透過那扇大開的房門,柳嘯天一眼便望見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雙雙躺在床上劇烈的咳嗽著,而且咳得一聲比一聲厲害。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樸素,甚至可以說有點寒酸的年輕女孩,正一手提著個熱氣騰騰的藥罐,一手拿著兩個大碗,邁步從後面的一個小門裡走了過來。
看到正移步到老人所在房間門口的柳嘯天,女孩雖然感到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朝柳嘯天輕輕點頭示意之後,便立即朝兩位老人的房間裡面走去。
在年輕女孩的幫助下,黑豹立即倒出兩碗藥湯,一口一口餵給病床上的兩位老人,完事之後又不忘拿起旁邊的溼毛巾,幫床上二老輕輕擦去唇邊殘留的藥汁。
喝完黑豹喂下的中藥後,躺在病床上的兩位老人,咳嗽頓時平息了許多,朝眼前的黑豹搖了搖頭,兩位老人同時發出一聲長嘆,接著又是同時緩緩閉上雙眼,兩顆渾濁的淚水,當即順著兩位老人的眼角悄然滑落。
再次拿起毛巾在兩位老人的臉上擦了擦,黑豹又幫他們輕輕蓋好被子,這才和年輕女孩一道,默默的走出房間,並且反手輕輕帶上房門。
這其中整個過程,柳嘯天都一直看在眼裡,慢慢的眼神頓時有些迷離,對人生似乎又多了幾分感觸。
〃都看到了?〃就在柳嘯天思緒起伏的時候,黑豹一聲冷淡的詢問,立即將他的沉思打斷。
此刻的柳嘯天,早己沒有了先前的嬉笑表情,面色凝重的望著黑豹,柳嘯天當即輕輕的點了點頭,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需要我解釋什麼嗎?〃眼神裡透著幾許滄桑,望著對面的柳嘯天,黑豹又繼續沉聲問道。
輕輕的搖了搖頭,柳嘯天仍然沒有開腔,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柳嘯天緩緩摸出一根香菸,順手為自己點上。
一根接著一根的香菸抽下出,一口接著一口的煙霧噴出來,柳嘯天身上的半包香菸,轉眼變成了個空紙盒,同時眼下整個客廳上端,當即飄著一層淡淡的煙雲。
〃很晚了,我卻沒時間送你。〃看著柳嘯天將空煙盒,無奈的揉成一個紙團,順手丟在眼前的桌子上,一直坐在他對面靜候的黑豹,再次開口打破沉默。
貌似沒有聽出黑豹在趕人,柳嘯天緩緩抬起頭來,同時朝黑豹沉聲問道:〃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聽到柳嘯天的疑問,黑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淒涼。
“沒什麼好說的,很俗套,也很普遍的一個故事。就是兩位老人在自己兒子當兵遠去之後,一直在家裡辛苦勞作著。即便自已兒子後來有工資寄回家,老人為了兒子以後回家能過得好點,不但將自己兒子寄回的錢原封不動,反而更加拼命的勞動著,直到積勞成疾病倒在床。”
說到這裡,黑豹臉上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扭曲,雙眼望著兩位老人的房門,黑豹又繼續苦聲說道:“兩位老人相繼病倒後,任憑家中女兒怎麼苦勸,卻是怎麼都不肯去醫院進行治療,結果越拖越嚴重,直至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為了給兩位老人治病,老人存下的積蓄很快花光,病情卻仍然不見好轉,即便家中女兒最後自做主張,拿出兩位老人替自己兒子存下來的工資,仍然不見絲毫起色。”
“唉”
輕輕的發出一聲嘆息,柳嘯天在打斷黑豹講述的同時,又習慣姓的去摸口袋,最終盯著眼前的紙團,無奈的搖了搖頭。
仰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望著對面的黑豹,柳嘯天連忙沉聲說道:“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黑豹細說,柳嘯天也能猜出十之八九。由於家中兒子工作的特殊姓,兩位老人即便重病在床,他也無法得知自己雙親的訊息,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從部隊復員回家。那不算豐厚的補償金,在醫院維持了一段時間之後,又不得不無奈的轉回家來。
直到現在柳嘯天才明白,為什麼先前黑豹會對那些小混混百般容忍,因為眼下的他是這個家唯一的支撐,倘若他再出點什麼意外的話,這個家也就完全毀了。
“哥,我想退學了。”這時,一直靜坐在旁邊的年輕女孩,突然望著她身邊的黑豹,怯生生的說了一句。
聽到年輕女孩的說話,黑豹突然站了起來,眼裡閃耀著點點火花,當即朝年輕女孩沉聲問道:“你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