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欽只覺心臟的血湧動得幾乎要衝破血管,耳邊一直嗡嗡地響:“再說一次。”
蓁寧一字一字:“杜柏欽,我不想再看見你。”
語罷她轉身要往外走。
杜柏欽驟然拉開車門,蓁寧猝不及防,杜柏欽反手將她往車中一按,痛得蓁寧差點掉下淚來。
他毫無憐惜地將她摔了進去,隨手大力甩上車門。
他坐進駕駛座,啟動車子,一腳踩下油門。
車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噴射出去。
杜柏欽手握在駕駛盤上幾乎捏碎,知道自己已經幾乎把持不住瀕臨崩潰邊緣的脾氣。
蓁寧木然坐在身側。
眼前的路,越來越長,眼角的餘光看到他的側臉。
刀鋒一般凜冽的線條,因為生氣,嘴角抿得很緊,大理石一般的臉龐,整個人都散發著寒氣。
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的副駕駛座,他的公寓夜色,他的身畔手心,他的枕邊熱吻,都永遠不再屬於她。
蓁寧覺得心頭的悲傷一陣陣地湧上來,那麼巨大的排山倒海而來的痛,如溺水的窒息一般,幾乎將她沒頂。
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停住了。
杜柏欽直視前方,車內寂靜如死,只有儀表盤發著幽幽的藍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柏欽手動了動。
蓁寧看著他的動作,他緩慢地拉出車前的櫃子,遲疑了好一會,才開啟了一個黑色絲絨盒子。那是——一枚亮晶晶的指環。
杜柏欽靜靜地說:“三個月前由巴黎送到我的辦公室,你本應就早就回來了。”
杜柏欽語氣低微,帶著一絲驚疑的痛楚:“束蓁寧,我是認真的,你想清楚。”
蓁寧眼前的光線漸漸散去,眼睛裡瀰漫出刺痛的紅光。
她竟然還笑得出來:“我這次回國,我男朋友向我求婚了。”
杜柏欽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蓁寧說:“遇到你之前,我原來有男朋友的。”
杜柏欽如炬的目光盯著她的臉,他想要分辨她眼底的真假,但只看到一片亮得發光的湖水。
蓁寧笑笑道:“當時我男朋友跟我吵架,我賭氣離家,現在我們和好了。”
杜柏欽臉上緩緩浮出那種冰霜一層的冷漠,他最後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早已將她殺死了一萬遍,嘴唇輕輕吐出兩個字:“下車。”
蓁寧知道,他是真正的心死了。
蓁寧沒有辦法再忍受一分一秒,抖著手迅速推門下車。
身後他忽然出聲喚她:“束蓁寧。”
杜柏欽也下了車,手插在口袋中,語氣平靜無波,只是臉色有微微的蒼白:“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如果對方要走,絕不要留。”
束蓁寧點點頭。
杜柏欽咬著牙:“你走吧。”
她努力張大眼睛看著路面,幾乎不能抵抗這一瞬間的悲傷。
蓁寧搖晃著走了幾步,發現自己站立不穩。
她將手伸進口袋,她今晚下班時將一個可樂罐的拉環預備在了裡面,她發狠地死死攥住了,掌心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傳來。
頭腦恢復一絲清明。
她終於看清楚,這是自己的樓下。
蓁寧踏上樓梯的一剎那,身後傳來汽車的引擎聲,然後是尖銳的碰撞聲,蓁寧轉過頭,看到那臺黑色路虎車瘋了一般地擦過路邊的防護欄,全速衝過街道,逆向匯入了高速行駛的車流,刺耳的喇叭聲瞬間響成一片。
蓁寧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個巨大的影子消失在了視線盡頭,才扶著牆壁一絲不苟地邁著安穩的步伐走上了樓梯。
在關上門的一剎那,她全身發抖著癱倒在地上,將拳頭抵住嘴巴,腥甜的液體流入口腔中,眼淚簌簌地落下來,喉嚨彷彿被堅硬的物體塞住,哽咽得異常難受,她發緊地痛嚎了幾聲,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
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好一直哭一直哭。
世界整個都黑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茫茫地聽到有人喚她:“蓁蓁。”
她勉強睜開眼,看到三哥守在床前。
風澤衝她笑笑:“在地板上就睡著了。”
蓁寧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風澤說:“航班起飛了。”
蓁寧彷彿沒有聽到,眼睛又紅又腫。
風澤有些擔心:“他再來一次,你肯定沒有辦法了,我給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