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宮闈出事。
張沐沉吟一會兒,問道:“姑姑,張沐不知姑姑說什麼,莫不是宮裡出了大事?”
蔡琅臉色一變,壓低聲音回問:“張姑娘不知東宮出事了?”
恍然想起昨晚朱佑樘的異樣,唔,大抵東宮當真有事。張沐嚥了口唾沫,面上依舊淡然地說:“出什麼事了?”
“據說昨晚皇上要罷黜太子,立四皇子為太子。”
“什麼!”
張沐不敢相信地喊出一句,見蔡姑姑衝她吁了一聲,同時瞟眼看向守門的三個宮女。她自是會意,強壓著狂亂的心思,穩了穩心神,壓低聲音:“究竟出了何事?”,聲音卻是出奇的顫抖。
“姑娘別急,奴婢也是聽來的。據說昨晚萬貴妃性命垂危,皇上不在宣鳳殿守候,卻在御書房拿著黃絹寫聖旨、廢太子。”
“那”
“姑娘您聽我說,這聖旨終究沒想下去。因為管紅印的懷恩公公冒死進言,說皇帝此舉是至大明社稷於不顧,至百姓安危於不顧,誓死不交出紅印。宋公公衝上去要奪印,懷恩公公居然以頭撞柱,鮮血淋淋。興許是狂亂平靜,皇帝昨晚也沒再提廢太子之事,只是將懷公公貶至皇陵看守。”
難怪他急著將自己送出宮,難怪今天喜樂沒來領路,原來出了廢太子這麼大的事情。那個傻子昨晚大可以明說一切,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蓋著這攸關性命的大事。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也希望能幫他一臂之力。
衝蔡琅道了句謝謝,張沐急匆匆地趕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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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門口侍衛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天。如今那聖旨還在皇帝手上壓著,太子在宮裡已沒了威嚴,張沐點了個頭,就大搖大擺地進了宮,與往日細細盤查形成鮮明對比。
院子裡也沒有人守著,張沐尋不到人問話,只得在心裡估摸著了一番,覺得他如今應是在書房,就直向他書房衝去。
遠遠地見書房兩門大開,發麵饅頭站在門口侷促不安。張沐心裡一定,太好了,沒找錯。
她順了順頭髮,剛剛走的匆忙,風吹散出好幾根單發。覺得一切穩妥後,走出林子,出現在喜樂的面前。
喜樂一見,正要向書房內傳話,張沐搖搖手,右腳講講往門檻跨了半步,卻聽得朱佑樘柔柔一聲:“沐兒,你怎麼來了?”
呃,她既是未來太子妃,自當應與太子並肩作戰。得了朱佑樘這一聲,張沐終於想出她為何來此的說辭,本還窘迫不已的心情立刻抖擻起來,興致勃勃地跨出另一腳邁進書房。
儲秀宮 032 迷茫(一)
書房裡人好多!
以前,張沐只是隱約知道這幾年朱佑樘隨著年齡的增長,在朝裡有了些臣子譬如日日打照面的謝遷,卻斷然想不到他竟會有這麼多的臣子。
不大的書屋裡矗立著一大群身著朝服的大人們,擠的水洩不通,裡頭已靜悄悄地卻連喘氣聲也聽得到分毫。這讓剛剛進來的張沐當真是窘迫不堪,這些人剛剛還熱火朝天討論一看見她全部三緘其口,早知不如選別個時機來此。
正當張沐心裡百般懊悔時,書案前的朱佑樘驚訝地看著她。
“沐兒,你怎麼來了?”此話一出,張沐立刻感覺到書房裡僵硬的氣氛,一下子緩解下來。那些自她出現起就不依不饒盯梢的眼光也收了回去。
如果她不來找他,是不是明日就被他逃難似地送出宮?張沐心懷疑問,但看見這些陌生臣子不敢多說,只淡淡道:“有些事情想請教太子,不知太子是否有空?”
房裡出現一響亮的冷哼聲,張沐自知這要求提的有些不合時宜。這麼多臣子在這杵著,必定是商量廢太子一事。如今她這個閒人,尤其是女性的閒人插一竿子,是有些主次不分。
“你們都下去休息一下,本王有事談。”
見他遣散書房的人,張沐鬆了口氣,這一屋子的人委實讓她感到憋悶,那些眼光帶著質疑、甚至還有些反感,看得她心情不大舒暢。
旁側的臣子聽見主子發話,不敢多說,三三兩兩離了書房。一天青色衣著的男子在退下前,遠遠看了張沐一眼,此人領口和袖口繡著青色的竹葉,襯得他面如冠玉,添了幾分的儒雅恬淡。
這眼光太過刺人,張沐穿過前面的幾個大臣回望那人,覺得好生面熟。細細思索一番才想起這人是在張家河遇見的那奇怪書生,只是記不大清楚名字了。
“廷和,你也下去吧。”青衣男子聽見太子發話,衝張沐點點頭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