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老爺請道長過府一敘。”說著,雙手奉上一張松江五色蠟箋。
王叔仁開啟看,額間倏地暴起。
好猙獰啊,定是舊日債主,欠款欠銀,否則師傅斷不會如此生氣。
十一揣測著,眼珠小心翼翼地向帖上的墨字溜去。還沒看清,就見名帖啪地被合起。
“帶路!”拔腳欲走,王叔仁忽然想起身後的“尾巴”。
老目沉凝片刻,他掏出錢袋遞給十一。“方才為師看見阿歸正往邊走,你在這裡等著,若她問起,就為師訪友去。你們且去玩兒,晚些時候師傅自會回家。”
當餘秭歸到時,巷子裡只剩下十一。
“師兄,師傅呢?”
“師傅訪友去了。”手裡捧著錢袋,十一愣愣地看著巷尾。
蛾眉皺,急急欲尋。
“慢著。”上官拉住的手,望向十一,“尊師可是自願前去?”
“嗯,師傅看起來有些生氣,但又不是被逼迫的那種,而是而是”娃娃臉有些苦惱,半晌才恍然道,“對,就像是七師兄和八師兄吵架的那種生氣。”
“原來是他。”
“誰?”師兄妹兩人看向上官,異口同聲道。
“當年敏懷太子有少師少保,文武兩位老師。兩人雖惺惺相惜,卻見面就吵,在當時也算是樁趣聞。”
“那位少師可信麼?”還是有擔心。
王叔仁之所以留下十一,多少對那位老友還是忌憚的,畢竟十年過去人心變了多少,沒有人知道。
上官並沒有說出心中所想,只道:“荀少師是們八師兄的祖父。”
秭歸還未深究,就聽十一好奇道:“哎,那師傅和八師兄的祖父究竟有什麼仇啊?”
關於這她也很想知道,畢竟師傅並不是個脾氣向來不錯,能將他當爆竹的人啊。
兩雙眼齊齊看向早他們出生許久的某人。
“據是美男子之爭。”上官意悠悠道。
哈?
見她難得眼睛脫窗,上官笑得春眸盪漾。“恰似含山流雲之態,仿如銜遠凌絕之姿,這在兩句當年京師是用來形容少師少保美貌的詞句,你們不知道麼?”
嘴角輕顫,餘秭歸還未開口,就聽十一悲憤大吼。
“騙——人——”
歲月靜好,曾記得青蔥時候。
前敏懷太子少師——荀禹(字仲華),躺在藤椅裡悠悠想到。
突地就聽走廊上腳步憤恨,如數十年前的太子府,書房的門被人狠狠拍開。
“荀三粗,你下的好帖!”
荀少師頭也不回,輕鬆躲開軟綿綿的擊。
“位道長。”僕從顯然沒見過麼暴力的老道,在旁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
“好,們下去吧。”荀少師站起身,很具威嚴地向後擺擺手。
待下人退離,房中只剩兩個老頭時,他轉過身。
“元”後面兩個字卡在喉嚨裡,清矍的麵皮難以抑制地抽搐,而後爆出大笑。
“哈哈哈哈——”
院子裡,僕從的頭被吹歪,架子上的八哥應聲落地。
撿起擊不中的名帖,王叔仁卯足全力,向著那個笑得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老頭狠狠二擊。
臉部蓋著紅印,荀少師指著王叔仁又是一陣抽搐。
“說話。”王叔仁鳩佔鵲巢地坐在主位上,自顧自地倒杯茶。
“,你怎麼變成這樣,報應啊!哈哈哈~”
王叔仁白一眼。“你以為自己好到哪裡去?” @
荀少師自豪地梳梳自己的美髯,而後鄙夷地看向王叔仁下巴上那稀疏的幾根毛。“這就是差距。”
王叔仁鼻子哼。“五大三粗的武把式。”
“嫉妒。”荀少師針見血。
“也不知道誰嫉妒誰。”王叔仁不屑。
“自欺欺人。”荀少師再來。
“喲,你會拽文了。”
綿裡藏針,正好戳到荀少師的痛處。
“王元寶,別以為讀過幾本書就能呼啦上樹。年輕時見到那張小白臉就想揍,現在看到這張樹皮老臉,老子的拳頭又癢起來。”
“武夫,莽漢,君子不屑為伍!”
“君子?少頂著臉皮放屁!外面人不知道,老子還不知道麼,你小子貪財、記仇,借個銅板都能記到下輩子!”
“還好刀兒跟著我,要是長在你身邊,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