圳時的窘境,窮途末路得差點去做鴨,他有什麼資格教訓她們呢?她們只是20歲左右的小女生,她們在面臨的人生風浪遠比男人大得多,很容易在大風大浪面前迷失自我。但這就是她們自甘墮落出賣自我的理由嗎?
雪飛鴻決定離開,他這人非常傳統,賣肉這個詞,在他的心裡,幾乎是墮落、骯髒的代名詞。我怕跟她們合租下去,遲早也會墮落成鴨的。
晚上大家都沒心情做飯吃飯,他把她們叫出來,她們眼睛全哭腫了,讓人看了不禁心痛。他向她們表明我的態度:合租取消,房子給她們,他另外找房,這月的房租他算給她們。
她們四人一排坐在沙發上,都默不出聲。
雪飛鴻說:“大家都是萍水相逢,難得有緣一起合租,我下午太激動了,說的話很傷人,很對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對人生對社會有點借題發揮、有感而發。你們都是好女孩,或許人生對你們有些不公平,但越是這樣,越要珍愛自己。在這世上,如果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哪還能指望誰呢?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跟你們在一起,也是我在綠城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謝謝你們。”
範小菲趴在汪莉莉肩上又哭起來,特有的奶音此刻顯得特別悲切:“雪飛鴻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啊?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們啊?”
雪飛鴻眼睛酸脹得幾乎又要落淚,但還是裝出冷漠的樣子:“我還是走算了,在這裡不是耽誤的你們的好事嗎?我又不是你們什麼人,做什麼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你不想聽聽我們的故事嗎?”
汪莉莉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雪飛鴻不愛聽女人的故事,電視上天天放女人劇,他看了一點也不感動。但她們的故事雪飛鴻一定要聽,一定要弄清,四個這麼好的女孩,怎麼會走上了這樣一條路。
霍玉玲、陳小鳳、範小菲聲音哽咽得根本說不下去,所以她們的故事都是汪莉莉講述的,汪莉莉始終沒有哭,只是一直默默流淚。她們的故事雖然比不上小說上的傳奇感人,卻足以令雪飛鴻震撼。
汪莉莉說完之後,他們五個人都情難自控地相擁痛哭。這哪裡是什麼故事啊,分明是血淚寫就的人生啊。
霍玉玲來自東北,雖是城市戶口,但父母雙方早早光榮下崗,母親用那點微薄的下崗補貼在街邊開了個包子鋪,還被當地宣傳成下崗再就業的光輝典型。父親身體不好,還愛喝酒,一家人就靠母親一人賣包子饃饃維持生活。霍玉玲懂事早,人也長得壯實,初中畢業就長得像大姑娘了,之後主動輟學在一個小餐館裡當服務員。後來給人賣服裝,再後來自己擺了個服裝攤賺了點小錢。眼看一家人日子越來越好,結果交了個不成器的男朋友,被男友騙光了積蓄。二十歲時和男朋友一同來了南方,在南方男友也不安心進工廠做事,跟一幫黑社會混上了,結果欠了黑社會一屁股債,竟然把女友抵押出去,讓她去賣肉!
範小菲,崇左人,老家在中越邊境附近,自小玩性大,討厭幹活,上中專沒一年,跟學校一幫少男少女到了南方,天天在外面遊蕩。沒錢了就騙家裡要,到最後家裡也不給錢了,男生們就在外面搶、騙、偷,而她和另外幾個女孩被幾個男孩唆使走了上賣身這條不歸路。
陳小鳳,來自貴州山區,家裡有弟弟父母爺爺奶奶,家人都把弟弟當寶,她也懂事,但鍾愛讀書,只要家裡讓她上學,她什麼苦都願意吃。正是憑著她堅韌的決心和毅力,家裡才很不情願地供她上完了高中,還不等大學通知書下來,她便跟著村裡的姐妹來到了深圳打工。結果社會經驗不足,被搞傳銷的騙光了所有的錢,還被騙到了廣州,每天還拖著沉重的雙腿遊走於大街小巷,到晚上十幾人橫七豎八地睡在簡陋的出租屋地板上。結果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她被傳銷隊伍裡一個男子奪去了清白之身。白天又餓又累,晚上還擔驚受怕,生怕壞人的騷擾,那段歲月真是不堪回首。好不容易逃到綠城,卻是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萬般無奈,在同鄉的苦口婆心勸告下,她也破罐子破摔,加入了南方龐大的賣身大軍。
很巧合的是她們被同一個犯罪團伙控制,這團伙的大哥叫華根哥。三個人長期在一起,同命相憐,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由於犯罪團伙要收取她們大部分的賣身錢,而且對她們嚴格的人身控制,那時她們最大的夢想,就是脫離這群惡魔,做一個自由的人。
汪莉莉那時在一家酒店做公關,說白了就是皮條客,替客人介紹特殊服務。酒店沒有固定的小姐,基本都是別處借調來。霍玉玲三人比較聽話,客人評價很高,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