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之心更甚於本國國王,三代之後,乃服王化。
且說贏綿取勝歸來,班師回朝。
此一年之中,因贏綿一路凱旋,攝政王一班黨人趁勢擴充勢力,更四處散佈言論,蠱惑民心,稱唯有攝政王方為真命天子云雲。贏縕等人雖對此態勢怒髮衝冠,卻因顧忌前線戰事,一時也束手無策。好在太后一力彈壓,一眾閣老左右周旋,朝中幾股勢力雖暗中數次交鋒,面上倒還算平穩。然而直至贏綿收兵之時,朝中局勢也已是劍拔弩張。
這日午後,蕭清婉正同幾位太妃在慈寧宮花園中坐著說話。
宮人送了茶盤點心上來,幾人取茶在手,宸太妃看了一眼那送茶之人,向蕭清婉道:“這是新補上來的?”蕭清婉道:“奚官局送來補晴雪的空缺的,哀家瞧她手腳還算利落,就放在身邊了。”宸太妃道:“人憨直了些,難堪大用。”蕭清婉笑道:“總好過那些肚裡藏奸的,一眼看不住,就要生事。因著親事定下了,敏兒也不好在宮裡住下去。她人不在跟前,咱們倒也留點神兒。沒得她人沒進來,宮裡倒先弄出七八個來,倒不好。”一旁德太妃聽著,插口道:“前兩日嬪妾倒聽見一樁故事,說是敏姑娘陪李夫人到城外大德寺上香,為歹人所挾,幸得京城衙門裡的人去的及時,不曾被他們擄去。雖是有驚無險,聽著倒叫人心驚肉跳的。”宸太妃聽聞,便向蕭清婉道:“這班人如今是越發放肆了,再不收拾,怕將來不好收場呢。如今仗也打完了,也無需再多顧忌什麼了。”德太妃亦說道:“皇帝今年已滿十六了,原本禮部已選好了大婚的日子,去年叫那起人說什麼戰事未休,國庫空虛,不易奢靡,硬生生推了。現下那本初也降了,他們也再沒得說了。待皇帝成了親,親政便是順理成章的事。”
蕭清婉情知德太妃此語乃是為了四皇子封位一事,嬴紉如今也年歲漸長,按理早該封王出宮。奈何攝政王一班黨羽總藉故拖延,以致其延誤至今,仍舊是個無名無號的皇子,同德太妃不論不類的擠在那壽康宮中。德太妃雖恨在心頭,只是無可奈何,故而一心只想攛掇皇帝親政,好將此事定下。
當下,她咬指說道:“話雖如此說,你們卻不知道,就是如今才更加要緊呢。攝政王征討本初有功,凱旋而歸,正是人望鼎盛,民心盡向之時。他又正帶著大批兵馬,此刻若要弄出些什麼事來,可就真要翻天了。”那兩人聽說,也知實情如此,不好多言語什麼。
正當此時,穆秋蘭忽而匆匆自外頭進來,見眾妃在座,也不說話,隻立在一邊。
蕭清婉看見,便說道:“有事便說罷,也不用避人。”那穆秋蘭便道:“壽康宮人來報,說安太妃歿了。”眾人皆吃了一驚,宸太妃並德太妃齊聲道:“早上出門時她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歿了!”蕭清婉便問道:“太醫院人去看過了?為什麼緣故?”穆秋蘭回道:“太醫院、掖庭局都去瞧過了,說安太妃是自縊身亡的。掖庭局已將其宮人收監,問了話取了口供。鍾韶英現在外頭,等娘娘問話。”蕭清婉點頭道:“傳進來罷。”
一聲吩咐下去,少頃那鍾韶英進來,行禮畢便立在下頭等問話。
蕭清婉便問其緣故,鍾韶英道:“據宮人稱,自打朝廷同本初戰事再起,太妃便心緒不安,吃不下睡不寧,連日愁眉不展。三日前本初戰敗訊息傳來,太妃將自個兒鎖在屋裡整哭了兩日,宮人皆勸不進去。昨兒太妃倒開了門,梳妝吃喝了一番,眾人只道她心思轉了過來,也不曾多想。今日一早,宮人見太妃再不曾出門,初時只道是尋常晏起,這過了午時尚不曾出來,心裡就疑惑起來。尋了兩個太監撞門進去,就見太妃在懸在樑上。奴才過去時,太妃已過身多時了,算時辰該是昨夜三更時候的事。”蕭清婉聽了這番話,又問道:“可有異處?”鍾韶英回道:“確是自縊,並無異處。”
蕭清婉嘆了口氣,便不言語。宸太妃說道:“這兩年間我見她總是懨懨的,想她心裡也是苦悶的緊,便時常勸她想開些,熟料她竟全不曾聽進去。”德太妃亦喟嘆道:“論起來,她也是個苦命人。一個人背井離鄉嫁過來,先帝又不喜她。她侍奉的日子,一雙手就數過來了。先帝歸了天,也不曾與她留下一男半女的,這餘下的也就只剩熬日子了。如今孃家婆家又打起來,這日子也熬不下去了,她自家心裡想必也覺無趣的緊。”
那鍾韶英聽了一番議論,就要討太后示下。蕭清婉正待說按制操辦,御前便打發了宮人來請,稱皇帝有急事相邀。
蕭清婉只得將此間事宜交予宸太妃處置,自家起駕往養心殿去了。
行至養心殿,贏縕正同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