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禮數完結,贏縕便依著事前母親所授,朗聲道:“朕今登大寶,執掌玉璽,理應盡心操持國事。然因年歲尚幼,不能親自主持政務,目下還當以習學為要,國中諸事便有勞諸位臣工了,朕自當感懷於心。”眾臣齊稱不敢,攝政王便道:“此為臣子應盡之責,皇上言重,臣等愧不敢當。”贏縕便望著他道:“攝政王,爾乃先帝託孤之臣,朕往後若有不明之處,便要向你請教了。倘或朕行事有錯,也請你當面指摘。”贏綿慌忙跪下,俯首領命,其言其行,甚是恭敬。
百官朝賀已畢,又要祭告宗廟,宣詔天下,忙忙碌碌幾個時辰,這登基大典方算完畢。
自此之後,贏縕便臨朝聽政,因不能親政,諸般事宜皆由朝臣商議,攝政王裁斷。他每有不明,便即當堂發問,言談舉止,十分穩重,眾臣倒也無人敢輕看了這兒皇帝。
又因新帝登基,諸方勢力尚未站穩,朝中上下倒也和睦。
登基大典已畢,又是太后的冊封大禮。
因那服飾儀仗皆是一早備下的,也不費什麼事,只是冊封當天,難免有許多繁文縟節,一時也不能盡述,只是蕭清婉又勞碌了一整日。
好容易熬到完事,蕭清婉乘輦回至坤寧宮,看著眾宮人收拾東西,預備遷往慈寧宮去。
她坐在屋中,看著眾人忙忙碌碌,卻是百無聊賴。正當此時,門上人忽然報道:“攝政王來了。”言語一落,就見贏綿邁步入門。
她微微一怔,因看他不經通傳,徑自入內,心中微有不悅,當面也不提起,只是問道:“你怎麼來了?”
贏綿說道:“知道冊封完了,來瞧瞧你。前朝又沒什麼事。”說著,看宮人匆忙,又問道:“今兒就搬過去麼?”蕭清婉點頭道:“那邊也收拾下了,就搬過去罷,總在這裡住著,也不成話了。”贏綿說道:“哪個還敢多嘴不成?”言畢,因不見贏縕,問道:“縕兒哪裡去了?”蕭清婉看了他一眼,說道:“今日冊封大典,皇帝也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忙了一日,哀家瞧他累的狠了,叫他先回養心殿歇息去了。”
贏綿點了點頭,也不多言,四下看看並無個坐處,竟走上前來,挨著蕭清婉坐了,就要拉她的手。蕭清婉將身一側,粉面微慍,低聲斥道:“放尊重些,這算幹什麼?!”贏綿說道:“如今還怕些什麼?!”一語未休,便向四下望去。只見屋內宮人果然各自側頭轉目,並無一人敢看過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贏綿見狀;頗為得意,又扭過頭來,向著蕭清婉低聲笑道:“而今可是再沒人敢來管咱們的事了。”蕭清婉又羞又怒;待要發作;卻心有顧忌。少不得強行忍了,面上淺笑道:“話雖是這樣說;如今國喪才畢;還是遮過人眼的好。今兒我這裡忙得很;沒工夫招呼你。又怕待會兒皇帝要過來;你還是先去罷。待慈寧宮那邊安置下;咱們有多少話說不得?”
贏綿聽了這話;心裡倒高興起來,點頭說道:“既是你這裡忙;我也不好多打攪了。你收拾著,我去罷。”言畢,站起身來,出門去了。
待他走後,穆秋蘭才敢過來,向太后低聲問道:“娘娘,這攝政王今兒過來,言談之間似是不大客氣呢。”蕭清婉垂首道:“他那意思,哀家哪裡聽不出來?然而皇帝還小,尚需他扶持,哀家也不敢激他。他那性子,自來執拗可惡的很,一時弄擰了,不知會幹出些什麼來。朝裡輔政之臣雖多,卻皆是文臣,軍裡只唐章兩家在咱們這兒。他在軍中任職已久,勢力根深蒂固,又握有西北大軍。他可不比路曉年,若生出激變,局面只怕難以收拾。哀家雖不怕他,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穆秋蘭頗覺不忍,說道:“娘娘如今已貴為太后了,還要受這等閒氣,奴婢看著心裡實在難過。”蕭清婉淺淺一笑,說道:“無妨,些許小事哀家還忍得下去。何況,深宮大內,諒他也不敢過於放肆。”
說話間,坤寧宮裡已收拾妥當,穆秋蘭便道:“娘娘看是怎樣,要先行移駕過去麼?”蕭清婉點頭道:“咱們先去罷,這裡東西多,搬起來也需得幾日呢。”說畢,便帶了一應近侍,出門登車,往慈寧宮而去。
須臾,鳳駕行至慈寧宮,經慈寧門入內,於正殿之前停下。
蕭清婉由內侍攙扶下輦,放眼望去,只見這慈寧宮正殿前後出廊,面闊七間,黃琉璃瓦重簷歇山頂,牆上安雙交四椀菱花槅扇門,端的是氣勢恢宏,華美壯麗。又有慈寧花園一座,中建有臨溪亭、含清齋、延壽堂等房舍建築,園南有池一座,池邊太湖山石疊立。園中蒔花種樹,密植梧桐、銀杏、玉蘭、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