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的機密大事,不肯把話說清,倒叫本宮整夜的睡不著覺。”穆秋蘭從旁說道:“雖說並不是什麼大事,然而皇上一聽贏緯死訊,立時便回了養心殿,可見皇上待他還是很有幾分父子之情的。”
蕭清婉甚覺煩悶,說道:“那又怎樣,至不濟也就是下旨厚葬了。人都死了,這身後的風光又有什麼用?只不過是白做給世人看罷了。”穆秋蘭見她口氣不好,也不敢再說,就罷了。
再說贏烈得聞贏緯死訊,當即折返養心殿。雖則他深恨此子謀逆,然而終究贏緯也是他的長子,思及往日這贏緯尚是一稚嫩孩童之時,偎依膝下盡享天倫的光景,心中便甚感痛楚。這般越思越痛,他便將自己禁閉於養心殿,整日不出。那宗正院一班朝臣,不得皇帝示下,更不敢辦理後事。時下正是暮春時節,天氣日漸炎熱,眾臣恐贏緯的屍身存留不住,耽擱了下葬時候,屍體腐壞,更要招惹上怒。一個個不知如何是好,急如灶上蟲蟻一般。當中便有人想了個主意,說道:“聽聞皇上同皇后情誼甚篤,言聽計從。事既如此,咱們不如轉而請內臣央告皇后,求皇后代為請奏,定然成功。”眾臣聞聽,齊聲說好,便賄賂了張鷺生,請他代為轉求皇后。
那張鷺生得了這些人的好處,便逶迤往坤寧宮而來。到得門上,打聽得知皇后午睡未醒,不敢造次,在門上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有餘,裡頭方才傳見。
進得內殿,只見皇后坐在位上,頭上髮髻光潔,身上衣裳光鮮整齊,只是桃腮帶赤,杏眼微餳,正是春睡初醒之態,連忙上前打千問禮過。
蕭清婉笑道:“張公公既來了,怎麼不叫人進來通傳一聲,倒在門外站了一個時辰。這樣大的太陽,曬久了要頭暈的。”說畢,便吩咐賜座。
張鷺生連忙推謝,又陪笑道:“奴才未曾打聽明白,攪擾了娘娘午睡,是奴才的罪過。”
蕭清婉懶懶說道:“咱們都是老相識了,也不必說這樣的客套話。你今日過來,必是有事了,直說罷了。”
張鷺生便將來意說了一番,笑道:“那起外臣已是焦的沒了主意,都上覆娘娘,求娘娘給做主呢。雖說此事不合規矩,只是奴才私心裡忖度著,這人已是死了,生前縱有什麼罪過也該一筆勾了,再要作踐屍身,那可是造孽。故而斗膽替他們傳話。”
蕭清婉聞聲,微微一笑,說道:“本宮知道你張公公的為人,想必是得了人家的好處了。不然,你再不會理這等閒事的。這起人許了你些什麼,只管說與本宮聽聽,不妨事。”
張鷺生見瞞不過,老臉一紅,當面認了,陪笑道:“倒也沒什麼,只是些散碎銀兩,謝奴才跑腿罷了。”
蕭清婉猜度其情,也不說破,只笑道:“你肯對本宮說實話,可見不負了本宮往日裡那等信你。然而這樣的事,你要辦便要先告與本宮得知。倘或日後你瞞著本宮私自里弄鬼,讓本宮查出來,那這段交情可就顧不得了。”張鷺生連忙稱是,又道:“不是奴才斗膽僭越,只是想著是捎話與娘娘,娘娘又是這後宮之主,故此妄為。娘娘既有吩咐,奴才都記下了。”
蕭清婉微笑道:“這般,本宮知道了。你且去罷,告訴那起人,叫他們等著就是了。不出兩日,御前必有聖旨下去的。”
張鷺生聞聽,便即告退下去了。
打發了他離去,穆秋蘭上來說道:“這張公公倒是膽大,這替外臣往內廷傳話的事兒也敢行出來。”蕭清婉冷笑道:“你道他是頭一遭麼?以往不定往外頭傳了多少話出去呢。宰相門人三品官,皇帝的貼身奴才更是差不到哪裡去了。”說畢,便吩咐人整理儀仗,預備往養心殿去。
穆秋蘭走去傳了話,又回來說道:“娘娘是真打算管這事麼?”蕭清婉說道:“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是幾句話罷了,樂得與他們這個人情。”一語未休,又道:“晌午吩咐燉的銀耳百合粥該好了,你叫人拿食盒子盛了,送到養心殿去。”穆秋蘭會意,連忙又去佈置。少頃,諸般預備妥當,坤寧宮裡起駕不提。
片刻功夫,鳳駕行至養心殿。蕭清婉下輦,也不用人通傳,親自提了食盒邁步進殿。
那一眾御前的宮人深知皇后隆寵,無人敢攔。
蕭清婉進得殿來問明皇帝所在,便逕往西偏殿而去。
行進殿內,果然見贏烈正於案前靜坐,一手扶額,其狀甚苦。
她緩步上前,將食盒在一邊放了,款伸玉手,將贏烈放於書案上的一隻手握在掌心。
贏烈身子微震,點頭說道:“你來了。”
蕭清婉答道:“是。”又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