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打理後宮事宜,想必多出了許多空閒,不如咱們姐妹一道坐著敘敘?”
貴妃微微冷笑,道:“本宮道是什麼事,原來是黎順容巴結不著皇后,又轉身去巴結宸妃。眼看著自己不得寵,就想著尋棵大樹好乘涼。你自去巴結就是,也犯不上拉著本宮。本宮便是不再主理六宮事宜,也不會似那起長舌婦人,圍著得勢的妃嬪奉承,讓人有半個眼睛看得上!齊氏是你手底下使出來的人,她如今遭禍自裁,你臉上就很有光麼?”說著,又望著宸妃笑道:“後宮之事,不過是風水輪流轉,即便眼下得勢也用不著太得意!皇后沒入宮之前,是宸妃你最得寵。皇后來了,皇上可就把六宮諸妃都丟到了腦後。即便是親姐妹,本宮便不信,你心中竟沒半分嫉妒?從沒想過要爭寵?”
宸妃卻只微笑道:“咱們姐妹,誰侍奉皇上不是侍奉?又哪裡說的上爭不爭?”貴妃聽了,淺淺一笑,就上轎去了。
黎順容被貴妃數落的面上滾燙,只訕訕道:“貴妃沒了權柄,倒還是這個厲害脾氣。”宸妃橫了她一眼,道:“貴妃口舌鋒利,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何苦去惹她,定要吃她兩句嗆才好。”說著,便也往自己的轎子那兒去,一面走一面道:“皇上送去的熊掌太大,本宮一人吃不掉的。三皇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吃這個倒好,待會兒你回去時,叫人給你拿上些。”黎順容忙不迭的致謝,又喜滋滋的道:“眼下宮裡出類拔萃的,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宸妃娘娘了。嬪妾雖難見皇上一面,但能在娘娘這兒沾一沾龍氣,也是一樁好處。”宸妃只笑了笑,並沒介面。
貴妃乘著轎子回了長春宮,才走回自己日常起坐之處,照舊仰在了湘妃塌上。文樂捧了香片上來,她接去抿了一口,便道:“將賬簿拿來。”文樂低著頭立在一旁,小聲道:“奴婢才去過,內侍省的人說,賬簿已經送到坤寧宮了,還說往後都不用往這兒送了。”貴妃這才憶起自己手裡已沒了權柄,便笑道:“是本宮忘了呢。”說著,便將手裡的青瓷茶盞摜在了地上。
外頭守門的文喜聽見動靜,以為出了什麼變故,急忙進來。見著滿地碎瓷,茶水濺了一地,便知主子為著請安的事兒發了脾氣,也不敢多言,就跪在地上拾掇起來。貴妃也不瞧她,只懶懶的問文樂道:“今兒可有人來?”文樂回道:“早上娘娘才出門,錢寶林過來給娘娘問安。見娘娘不在,又回去了。”
貴妃聽了,便一手托腮,闔目細思:如今宮裡蕭家姐妹獨佔恩寵,自己已是上了年歲,姿色自是不能同她們相較。若欲與其分寵,只靠著自己自然是不成的。以往黎順容倒是個牆頭草,可惜她自己有孩子,那脾氣性格又看不上眼,卻讓她倒到了皇后那邊。梁氏懦弱膽小,不堪重用,且皇上也並未很將她當回事,只不過是靠著肚子裡那個。齊氏雖得力些,又可惜自己敗了。眼下自己身邊倒還真缺了人手,那錢寶林也是自己使人往齊氏那兒去時撞上的,卻很有些上進的意思。人有幾分姿色,又十分恭謹,言談舉止倒比齊氏還圓滑些。雖則早年間有她家裡那事,但如今已過去三年了,皇上怕不早忘了。現下送到皇上跟前,就是新鮮人一個了。她心中打算了一番,就拿定了主意,便對文樂道:“你去選上幾匹花樣新鮮的緞子,不拘喊了誰,給錢寶林送去。”文樂心中知局,口裡應著就去了。
貴妃看著文樂的背影,想起齊氏來求自己給皇上引見時的光景,心裡不由微微發酸,便長嘆了口氣。
贏烈同蕭清婉回至東廂房,明月端來了茶水,便叫皇帝揮退了。蕭清婉見狀,便知他有要緊話說,就立在了他身側。
贏烈自端了茶碗吃了一口,又從桌上擺著的纏絲瑪瑙盤裡拿了一枚核桃,卻又握在手裡。蕭清婉忙接了過去,笑道:“皇上想吃核桃,臣妾來剝就是。”便執起小銅鉗將那核桃磕開,細細的剝了。贏烈便望著她,道:“早膳時,你說榮王妃來求你,準其女芳華郡主嫁與虎賚將軍之子,你是怎麼說的?”蕭清婉便將那日的話說了一遍,道:“臣妾只是說,郡主出閣不是小事,臣妾做不得主,還請皇上回來,見個主意才是。”贏烈便不語,自蕭清婉手裡接了核桃仁也不吃,半晌才道:“你回的很好,這事自然是不能應他們的。”蕭清婉聽贏烈言語涉及政事,倒不好介面,只是低頭自盤裡又取了一枚核桃剝了起來。
幸而贏烈亦不再說,卻將手裡的核桃仁喂到了她嘴裡,道:“你才接手主理後宮事宜,又年輕,遇上事沉穩著些。能自己裁決的,就辦了不必來回朕。若有定不下來的,便對朕說。別辦壞了什麼事,滿宮裡人瞧著,朕就不好在人前說話了。”說著,又道:“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