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贏烈方才說道:“你且講來。”
唐玉蓮便將之前所探知之事娓娓道來,言稱皇后同襄親王如何勾搭不軌,私遞信物,皇后竟將足上繡鞋私贈與襄親王。襄親王為思慕皇后不得,納一妾侍,為其容貌肖似皇后,專寵於房。又稱年三十夜裡,有宮人覷見,這二人在御花園裡摟在一起,說了半日的話方才各自散了。
她一言未休,贏烈早將書案推翻在地,霍的站起身來,大步下階,走到她跟前,一把扼住她脖頸,兩眼赤紅,厲聲詰問道:“空口無憑,你這樣血口噴人,不怕朕治你的罪麼?!”唐玉蓮被他扼的粉面發白,雙目流淚,自喉嚨裡擠出話音道:“皇上且容臣妾把話說完。”贏烈看了她半日,大手一揮將她甩在地上,低聲喝道:“你說!”
唐玉蓮卻嗆住了,趴在地上咳了半日方才啞著嗓子說道:“繡鞋一事,見有人證。繡坊裡一名叫秀孃的宮娥有個姊妹,曾在坤寧宮裡當差,不知為甚事被皇后遣至浣衣局,如今已然病故。她臨死前曾對秀娘說起,是因她撞破了皇后同襄親王的私情,窺見皇后親手將鞋贈與二皇子贏綿。皇后不容,才要將她置於死地。至於御花園之事,也有人證。皇上如若不信,傳來一問不知。再則,若臣妾所料不錯,那繡鞋至今尚為襄親王所收,還有那姨娘,皇上差人去襄親王府搜查一番,便可知情!皇上不信臣妾所言,要處死臣妾倒沒什麼,臣妾只恐皇上為奸人矇蔽,宣朝皇室蒙羞!”
贏烈立在原地,面色沉鬱,不做聲響,半日才張口向外呼道:“來人!”那張鷺生早在門前窺聽半日,一聞皇帝召喚,連忙進來,見著屋內滿地狼藉,只作不見,打千問道:“皇上有何吩咐?”贏烈頓了頓,方才說道:“唐美人身子不適,將她送回延春閣。她須得靜養,派人把守延春閣,一應人等無諭不得出入!”
張鷺生領旨,上來便請唐玉蓮起身。唐玉蓮略踟躕了片刻,見皇帝已動了雷霆之怒,此刻此地委實不能再留,連忙起身,隨張鷺生去了。
獨剩贏烈一人在屋內立著,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道:此事若她所言為真,那皇后可不止是背夫偷人,□宮廷,更是違了人倫禮法。宣朝自開朝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醜事!若要徹查,難保此事不張揚開來,傳的世人皆知,豈不令朕並宣朝皇室貽笑天下!但若不查,處死了唐玉蓮堵塞人口,若是他二人當真有些什麼,朕要吃這啞巴虧不成?!
思來想去,他心中思緒紛亂,總不得個要領,一時又憶起蕭清婉素日裡的言行笑語,既感不捨又覺恚怒。更有一層他開口不得的意思,他素來有塊心病,他年長蕭清婉近二十歲,雖則自負天子之尊,年富力強,無論容貌精力皆不遜於少年,然而究竟並非佳配。蕭清婉又是他下旨強弄進宮的,雖則她進宮以來侍奉的極是盡心,凡事人想不到的她皆惦記著,二人也算琴瑟和諧,卻到底不知她心中怎麼想。贏烈心中雖總有疑心,卻因並沒什麼蹤跡,也就壓著。如今聽唐玉蓮言說皇后私通少年,竟還是自己的兒子,登時勃然大怒,恨不能立時就將皇后拖來質問明白。然而心中又有那幾層顧忌,又戀著蕭清婉活潑明媚並這兩年恩愛。倘或此事她竟認了,自己又要如何是好?待說律法處置,卻又如何割捨的下。一時裡左也不是右也不成,正如打翻了油鹽鋪,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隔了半日,張鷺生回來復旨,言稱已將唐玉蓮送回延春閣,並知會禁衛軍加派人手把守。
贏烈聽過不置可否,張鷺生見皇帝半日沒言語,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只陪笑問道:“皇上今兒為什麼生這樣大的氣?皇上龍體為要,不要為小事氣傷了身子。”贏烈望著他,沉聲道:“朕還敢使喚你麼?”張鷺生不明其意,慌忙回道:“皇上哪裡話,奴才既是奴才,自然任憑皇上差遣。”贏烈問道:“卻才,沒跑去坤寧宮通風報信?”張鷺生登時張口結舌,不知皇帝為何如此發問,一時未敢言語。贏烈冷笑道:“你素日干的好事,當朕全然不知麼?!你那侄兒去年入京赴考,中了個末等,是皇后替你尋了人情,將他安插在都察院裡。你平日裡常將朕說的話、行的事兒報與皇后,你當朕全然不知著你們搓弄,被你們矇在鼓裡麼?!”
一席話呵斥的張鷺生冷汗涔涔,跪在地上不住叩頭,連稱有罪。
過了好半晌,贏烈方才道:“罷了,此前皆是些小事,朕故此不與你們理論,起來罷。”張鷺生聞聲,如蒙大赦,慌忙自地上爬起,立在一旁,垂首噤聲,恭聽吩咐。果然,贏烈又道:“此前朕便既往不咎,往後的事兒,你若再辦不機密,拿著去行人情,朕便當真容不下你了。”張鷺生忙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