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跪了,伏地道:“娘娘明鑑,奴婢對娘娘的忠心可昭日月,若敢有半點異心,叫奴婢死無全屍!”蕭清婉溫言道:“這是怎的了,好好的說著話,姑姑怎的就跪了?”說著,就要拉穆秋蘭起來。
穆秋蘭不起,道:“奴婢家裡只剩這麼個獨苗,如今是掐在了娘娘手裡,還望娘娘看著奴婢往日扶持的份上,善待於她。”蕭清婉笑道:“姑姑說的這哪裡話,本宮不過是白說些家長裡短的事兒與姑姑閒聊罷了。那姑娘很好,前兒看著傳進來的信兒,母親說她乖覺伶俐,也很喜歡。十二歲,也不算小了,消停上兩年,就給她找個好人家,本宮孃家賠上些嫁妝,嫁過去,就讓她脫了這賤籍。姑姑覺著,好不好呢?”穆秋蘭深深的磕了幾個頭,道:“奴婢謝娘娘恩典。”蕭清婉就起身,親手攙了她起來。穆秋蘭哪裡敢讓她扶,就自己爬了起來。蕭清婉輕輕道:“姑姑的外甥女掐在本宮母親手裡,本宮的前程卻掐在姑姑手裡,姑姑怕些什麼呢?”穆秋蘭聞言便即了悟,低聲道:“自此以後,奴婢便和娘娘一體同心。將來若有大難,也必是奴婢死在前頭。”蕭清婉笑道:“不過同姑姑說話,姑姑怎麼說出些死呀活的,可嚇壞了本宮。咱們誰也不死,都在一處好好的活著,活到壽盡之時。”說著,又低低的嘆了口氣,道:“若是本宮壞了事,這坤寧宮上下,又有哪個能好的了?她怎麼這樣糊塗!”
穆秋蘭聽著,倒不好接話。蕭清婉仍舊拿了那絡子,手裡編著,心裡暗道:既拿捏了她親人,就得讓她安心。不然日後生出怨懟,就要生變了。本宮身邊的人,絕不能再出岔子。過上幾日,待這坤寧宮清淨了,本宮再去料理外頭。
兩人說了會兒話,絳紫託了彩陶石榴紋托盤上來,上頭一隻鬥彩瓷六瓣葵口碗,又一隻青瓷蓮花紋食盞,一旁就擱著檀木包銀箸,白瓷調羹。絳紫走至跟前,文燕就將杏仁茶同焦圈輕輕放在桌上,又安放了匙箸。蕭清婉不忙動筷,且笑道:“去了這麼久,知道的是你們去拿現成的吃食,不知道的呢,還以為你們是現去生火,和麵,現做了來呢。”穆秋蘭也笑道:“姑娘們去了這一刻,娘娘都同著我說了好些話了。”絳紫笑道:“本是拿了就要來了,奈何文燕說杏仁茶略冷了些,怕娘娘吃了不舒坦,拿熱水溫了才過來,就耽擱了。”蕭清婉聽了,就笑笑,取了湯匙就吃了起來。連吃了幾口,蕭清婉道:“今日這杏仁茶做得好,不甚甜,合本宮的口味。”文燕輕聲道:“是明月姐姐看著他們做的。”蕭清婉聽了,就不語了。
眾宮人正服侍著皇后吃點心,外頭宮人傳報道:“啟稟娘娘,外頭黎順容求見。”蕭清婉就放了調羹,道:“什麼事,就跑來。讓人連碗杏仁茶都吃不安寧。”文燕遞上手巾。蕭清婉擦了,道:“傳她進來罷。”絳紫就收了殘饌。
黎順容垂著首,邁著碎步走了進來,宮人在離炕三步之地,設了一方織金繡菊紋綠錦墊兒,黎順容就在墊兒上跪了,拜了皇后。蕭清婉笑著,讓穆秋蘭扶了,絳紫又放了紫檀玫瑰椅,黎順容就告罪坐了。
蕭清婉笑道:“近日無事,本宮也悶得很,想著找個姐妹來說說話兒。不巧宸妃姐姐的弱症又犯了,貴妃姐姐忙著重陽家宴事務,無暇過來。旁的姐妹是不愛往這兒來的。黎順容回回,可都來的巧呢。”黎順容低眉笑道:“嬪妾是一心想與娘娘親近,只怕來的勤了,擾了娘娘的清靜。”蕭清婉笑道:“本宮是素愛熱鬧的,不怕這些。”黎順容陪著笑,說了些天熱水冷的閒話,就道:“今兒嬪妾聽了一件趣事兒,不知娘娘聽到了沒有?”蕭清婉望著她,嘴角一勾,笑道:“本宮今日晨起,還不曾到外頭去,怎麼知道外頭的事兒?”
黎順容掩口一笑,道:“娘娘不知,嬪妾可聽得真真兒的。今兒一大早,皇上才下了朝進了南書房,就著人把大皇子傳進宮來,足足訓斥了一個多時辰,末了還罰他禁足府中,閉門思過,一個月不得外出呢。”蕭清婉淡淡一笑,道:“想是皇長子又惹了什麼禍罷。”黎順容仍是兀自說個不停道:“這眼看著就要大節了,皇上要在清漪園大宴群臣,原本這三個皇子都是要隨去的。這皇長子年歲最大,往年也是最露臉的,如今現了這個眼,可叫人笑壞了呢。貴妃娘娘眼下還在南書房外頭跪著呢。”
蕭清婉一笑,道:“黎順容一氣兒說了這好些的話,想是渴了。本宮這兒有才燉的碧螺春,順容可要嚐嚐?”說著,也不待她答話,就令宮人上了茶。黎順容接了茶,才飲了一口,就聽蕭清婉又道:“聽順容說話,有眉有眼的,倒像是順容親眼裡看著的?”黎順容忙笑道:“嬪妾嬪妾也是聽才從御前交了班的公公們閒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