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出身於豪門大戶,識千閱萬的也就不將咱們姐妹的手藝看在眼裡了。”贏烈聽了,掃了齊才人一眼,就笑著對蕭清婉道:“果有此事麼?那時節宮裡忙著各樣事情,各處送來的賀禮堆山填海一般,朕也懶得去看。靜秋是真的送了咱們一幅繡圖?”蕭清婉便笑回道:“確有此事。看著宮人收拾東西時,臣妾就瞧見了,喜歡的不得了呢。只是那時坤寧宮裡擺放的吉慶物件太多,四處都是眼花繚亂的,掛上倒不顯了,還辜負了淑容一片心意,故而放在了庫裡。如今宮裡擺件兒都換了,天也涼了,要掛些沾著喜氣的物件兒,昨兒臣妾才叫宮人把那幅圖取出來,就掛在暖閣牆上了。”貴妃聽了,就插口笑道:“既是娘娘掛出來了,何不拿出來給諸位姐妹瞧瞧,也讓嬪妾等開開眼界?瞧瞧文淑容的針法,回去也都學起來,日後好伺候皇上。皇上說,好不好呢?”
第48章 爭鋒
貴妃一語說畢,便笑盈盈的望著贏烈。贏烈因著三皇子一事,近日與貴妃有些疏遠,此刻見她與自己說話,又說得極是懇切,倒不好直著駁回,便對蕭清婉道:“既然貴妃這般說,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罷。”蕭清婉就笑著吩咐了青鶯絳紫進去抬畫。
少頃,青鶯同絳紫將那繡圖抬了來,就在階前站了,贏烈起身,上前看了一回,便對文淑容道:“這繡圖既扣著喜慶吉祥的意思,又構思巧妙,不落俗套,足見你心思奇巧。只是你用心太過,也是不好。你本就體虛,再要勞神,就傷了身了,往後再不可如此。”文淑容起身謝了,道:“嬪妾那時只是一心想著慶賀皇上娘娘大婚,旁的倒顧不得了。”蕭清婉含笑道:“淑容一片心意,本宮是銘記在心的。只是淑容還該將養身體,才好侍奉皇上。眼下你懷著龍胎,就別再動針了。”說著,便對眾妃道:“諸位姐妹也都來瞧瞧罷。”
眾妃見皇后發了話,才敢起身上前,各自品評一番。有瞧著帝后奉承繡圖意頭的,有為巴結文淑容一昧虛誇的,有冷笑心裡暗暗譏刺的,亦有真心稱讚的,一時殿中鶯聲燕語,不絕於耳。
齊才人伸著頭,也不看什麼花樣兒針法,兩隻眼睛只顧細細的審視繡圖,忽然就指著繡圖邊框上一處,道:“這裡怎麼有個線頭在露著?”眾人皆是一怔,貴妃探頭望著她手指之處,瞧了瞧,便道:“不錯,皇上來看,是有一綹線頭。”贏烈聽了,過來打量了一番,卻見那繡圖左下邊角上略露著一絲白線,因十分細微,不經人說,等閒瞧不出來,便對文淑容道:“可是你繡圖時,落下的?”文淑容忙起身道:“臣妾繡圖時十分仔細,並沒留下什麼線頭。”
齊才人道:“淑容姐姐是最心細如髮的,怎會留下這等瑕疵?且這線頭也不似是繡時落的,倒像是後來修補過?”她話未說完,文淑容連忙介面道:“臣妾是一次繡完的,沒修補過。”貴妃便笑道:“這就奇了,這賀禮都是從各宮敬獻上來,就封好了的。由內侍省一道送到坤寧宮來的,莫非途中出了什麼岔子,哪個奴才粗手笨腳碰壞了圖,為著遮掩過失自家修補了?”蕭清婉笑道:“點收賀禮時,本宮在旁瞧著。這繡圖包的嚴嚴實實,蓋著內侍省的戳子,並沒拆開又包起來的痕跡。”貴妃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好,嬪妾還以為是內侍省行事時,出了什麼亂子,可就是嬪妾的過失了。”
贏烈聽著她們說了幾句,就看著齊才人,道:“便是有些線頭,或是掛在牆上碰毛了,也是常有的。”齊才人一福,道:“回皇上,不是臣妾斗膽,只是這是碰毛的,和修補留下的,是不同的。且皇后娘娘也說,這是才掛上牆的,斷無就碰毛的道理。皇上若然不信,讓旁的懂針線的姐姐來看看就是了。”贏烈轉頭看向蕭清婉,蕭清婉道:“這畫兒在臣妾這兒,並沒修補過。皇上若有疑問,不妨讓旁的姐妹來瞧瞧,也好除除疑惑。”贏烈就對蘇修媛道:“你素日也是個愛擺弄針線的,你來瞧瞧。”蘇修媛見皇上指了自己,便應喏快步上前,俯身看了看繡圖,道:“回稟皇上,這繡圖是有修補的痕跡,且口子不小,那繡得人是比著原先的針法,續著線繡的,這手藝極好,常人也難瞧出來。”贏烈聽了,就不語了。
下頭侍立的青鶯忽的跪了,連連磕頭道:“皇上恕罪,這是奴婢日前收拾庫房時,不慎弄壞的。奴婢怕娘娘責怪,也沒敢稟報娘娘,就擅作主張,自家縫了。此事娘娘一絲不知,都是奴婢一人所為。”贏烈聽著,仍是默默。蕭清婉喝道:“你這賤婢,竟如此大膽!你今日敢行此事,明日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來!來人吶,將青鶯帶下去扣起來,待後發落!”外頭候著的內監,聽皇后傳喚,便進得殿內,但因皇帝沒有放話,也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