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奴婢,有何吩咐?”蕭清婉就笑道:“也沒什麼,只是近日她們服侍的不合本宮心意。絳紫素日粗心慣了的,凡事有些道三不著兩。文燕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沉悶的很,穆姑姑又管著許多事。本宮身邊竟無一個合心意的人,就想著還是叫你到跟前來服侍,只是今日這些近身的瑣碎事兒不該你的值,倒是擾了你休息。”青鶯連忙道:“奴婢能到娘娘身邊,是奴婢莫大的福氣。娘娘說這話,是折殺奴婢了。討娘娘示下,可就摘了冠麼?”蕭清婉笑了笑,道:“摘了罷,還拿那玉簪子挽了,連著外頭的衣裳也脫了,放到櫥裡去。”青鶯便就依言,服侍了一回。蕭清婉對鏡照了照,道:“很是妥帖。”說著,就起身,道:“一段日子沒去看那些紅魚了,咱們就瞧瞧去。”青鶯聽了,就攙扶著蕭清婉出去了。
到得殿前階下,蕭清婉看著青花瓷缸內,那六尾紅魚已比先時長了許多,就道:“這些魚也真潑辣,幾日不見,就長成這樣了。”青鶯在旁道:“長了幾寸,身子也胖大了些。”蕭清婉道:“你去叫玉秀拿些魚食來,本宮喂上一回。”青鶯就去了,須臾便就喚了玉秀過來,玉秀手裡還捧著一隻粗瓷盅子。蕭清婉就自她手裡,撿了幾粒魚食,投在水中,看著那些魚爭相搶食,便道:“瞧著,倒是比初來時精神了許多。”玉秀就道:“回稟娘娘,這是進了秋了,天涼了,魚兒也就活潑了。”蕭清婉笑盈盈道:“這也是你養的好,不枉了本宮那日一番囑託。這魚是皇上親賞的,前兒晚膳時,本宮還聽皇上唸叨著,不定哪日就要來看看呢。你仔細留神,萬不敢出了什麼岔子,不然皇上跟前,本宮就不好交代了。”玉秀忙應了喏。
蕭清婉餵了一回魚,門上宮人傳報皇帝駕到。蕭清婉出門迎了,贏烈道:“你在門口站著做什麼?門前有風,雖是不涼,吹多了還是不好。”蕭清婉笑道:“瞧皇上日前賞的魚呢,長了好些了。”贏烈笑道:“既這般說,朕同你瞧瞧。”兩人手挽著手,在階前站著,看了一會兒,贏烈又親手投餵了,才道:“這魚不算名貴,只是好養活,你喜歡就是好的了。”蕭清婉笑道:“臣妾喜歡的是,皇上待臣妾的這份心意。”贏烈笑道:“你這樣說了,就好生養著。朕朝政忙起來,不能過來時,你就瞧著它們念著朕,就當咱們在一處了。”蕭清婉含笑應了。
兩人說了些話,不覺就到了飯時,便一道用了午膳。午後,皇帝在坤寧宮歇了午覺,因著懶怠再往養心殿去,就著張鷺生將今日要批的摺子取來,放在暖閣裡的小桌上。蕭清婉服侍皇帝睡下,就自個兒走了出來,歪在炕上看書。穆秋蘭拿了一碟乾果進來,擺在炕几上,就道:“娘娘不在裡頭麼?”蕭清婉淡淡道:“皇上在裡面安睡,又放著好些摺子,本宮還是在外頭好些。”穆秋蘭會意,又笑道:“這是後頭小廚房裡才剝的核桃,娘娘嚐嚐?”蕭清婉道:“才吃了飯,誰吃得下這個。你去對灶上說,燉些本宮前頭吃的木樨茶來,預備皇上起來口渴。再另現剝些南瓜子、松子這類不汙手的乾果,同這核桃湊一個小巧八寶攢盒拿來。”穆秋蘭便走去吩咐。
約莫一個時辰,贏烈就起了,蕭清婉聽見動靜,忙進去服侍。贏烈起身著她束帶係扣,就問道:“你方才在何處?”蕭清婉就笑道:“臣妾見皇上熟睡,怕在裡頭弄出動靜吵了皇上,就到外頭炕上看書去了,不想看迷了就忘了時候,皇上見諒。”贏烈就笑道:“什麼好書,能看迷了?”蕭清婉道:“不過是些南曲本子罷了,詞兒倒比那些個摺子戲新鮮些。”贏烈聽了,不置可否,只就著蕭清婉的手,飲茶漱口,又讓宮人服侍著洗了臉,就令內監抱著摺子走到外間,在炕上坐了。
蕭清婉知皇帝要在此處批閱奏章,忙鋪排了文房四寶,自己就在炕裡面跪了,垂著眼簾,一心研墨,並不瞧皇帝筆下寫了些什麼。贏烈批了片刻,就將筆擱在硯臺上,端了茶盅飲了兩口,又自八寶攢盒裡拈了兩枚松子吃了。抬眼見蕭清婉低頭磨墨,一聲不響,便就笑道:“磨了這許多時候,胳膊可酸了?”蕭清婉這才抬頭笑道:“皇上不提,臣妾也不覺著時辰。”說著,又望了望皇帝右手邊放著的批好的摺子,道:“皇上竟已批了這麼多呢?臣妾竟沒察覺。”贏烈就望著她,溫言道:“你是皇后,這些事不必親自動手,叫下人做就是了。”蕭清婉微微一笑,道:“下人做,只是服侍主子。臣妾做,就是服侍自家夫君,豈能相提並論?臣妾心裡高興的。”贏烈心中一動,就捏了捏她的手,半晌才道:“你說的是,在這坤寧宮裡,朕同你就是一對與天下所有人家一樣的夫妻。”蕭清婉含笑低了頭,並不多言。
第43章 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