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來說的這番話麼?”贏烈不置可否,蕭清婉抹了抹眼睛,低聲道:“日前御花園裡的事兒,雖是臣妾沒提,但皇上想必已有耳聞。若是臣妾有意生事,又何必等到今日?皇上且去細想。如若皇上真的不信臣妾,臣妾也是百口莫辯。”說畢,就倏地起身,往裡屋去了。
贏烈獨自在炕上坐著,靜了好一會兒,也起身走進裡屋。
進了屋,就見蕭清婉在窗邊的小桌旁坐著,抽噎的雙肩聳動,面上淚光盈盈,並沒拿帕子,只是用手背不停的擦拭。贏烈走上前去,握著她的肩,就在她耳旁道:“是朕不好,不該胡亂就猜疑你,朕往後再不疑你了,不要哭了好不好?”蕭清婉扭了身子,泣道:“是夫君說的話太傷人,婉兒心裡難過。”贏烈莞爾道:“是為夫的不是,就請婉兒擔待罷。”說著,又道:“朕瞧著,那日給你的屏風,你放在內室了?”蕭清婉低低的說了聲“是”,隨即又道:“既是夫君嫌了婉兒,就把那屏風收了去罷,免得早晚見著刺人的心。”贏烈笑道:“胡說,哪有給了人的東西,還有再要回去的道理?滿宮裡瞧著,豈不笑話於朕。”蕭清婉心下略安,暗自思忖:他言語和緩,想必是不再疑我了。轉而又想:他說的是給,沒說賞呢。嘴裡道:“原來皇上也怕人笑話。”贏烈見她面色微霽,遂笑道:“可是不哭了麼?看看你這臉,抹得跟花貓一樣,臉上的脂粉全花了。”蕭清婉這才破涕為笑道:“婉兒姿容醜陋,夫君不要看。”說著,就拿手捂著臉。贏烈一笑,轉身出去喚了宮女打了熱水進來。
那一眾宮人,在外頭聽著裡頭皇帝皇后拌起了嘴,心中都驚疑不定,此刻見傳喚,穆秋蘭自是不能進去,旁人誰也不敢應聲,你推我我搡你。卻是明月,面色從容,在金盆裡注了熱水,放了手巾,就端進暖閣。到了帝后跟前,也不抬頭看二人,就跪下將盆舉過頭頂。
贏烈親自擰了帕子,替蕭清婉擦拭臉龐。蕭清婉紅著臉,低聲道:“不敢勞動皇上,還是臣妾自己來罷。”贏烈笑道:“朕將你逗哭,自然是朕來收拾。”蕭清婉眼見宮人在前,皇帝還同自己調笑,雖已是做了幾日婦人,靦腆性子還在,羞的不肯言語。
一時洗過殘妝,蕭清婉又令宮人另換了熱水,與贏烈洗漱。外間宮人聽著無事,各自都鬆了口氣,便各幹各的差事去了。
贏烈脫了袍靴,就在床畔坐了。蕭清婉揮退了宮人,上前一福,道:“臣妾御前失儀,還請皇上見諒。”贏烈俯身伸手拉了她起來,也在床畔挨著坐了,笑道:“既然皇后知錯,要如何折罪呢?”蕭清婉想了一會兒,道:“皇上要臣妾怎樣呢?臣妾不敢揣摩聖意。”贏烈看著她脂粉未施的素淨臉龐,低聲笑道:“朕今日想同你換換樣兒,不知你肯不肯?”蕭清婉聽出他所指為何,羞赧不堪,輕啐了一口,就低了頭不肯說話。贏烈連著追問了幾遍,她才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翌日,送走了皇帝,蕭清婉就在炕邊坐著,讓絳紫文燕到庫裡尋些綵線。穆秋蘭過來,跪在她腳邊,垂首道:“奴婢給娘娘惹禍,請娘娘責罰。”蕭清婉看著她頭上插著的五彩琉璃攢頂珠花,淡淡道:“姑姑起來罷,昨日那事兒論起來,還該怪本宮。”穆秋蘭連忙道:“是奴婢思慮不周,如何能怨怪娘娘!”蕭清婉道:“姑姑先起來罷,這樣說話多有不便。”穆秋蘭這才起身,垂首立在一邊。只聽蕭清婉低聲道:“昨日因著二皇子的事兒,本宮心裡不悅,皇上來了也沒曾遮掩妥當,到底讓皇上瞧了出來。姑姑為解本宮困境,才冒此險,姑姑何錯之有?皇上疑心本宮,也不是這兩日的事兒了,昨日的事,只是引子罷了。”穆秋蘭一驚,道:“皇上同娘娘琴瑟和諧,娘娘何出此言?”蕭清婉道:“皇長子昔日的習性,皇上是心知肚明,昨日只聽了你一句話就敲打於我,自然是往日就見疑了。”說著,長嘆了一聲,又道:“是本宮自作聰明,屢次拿話試探上意。本宮藉著繡荷包及月例生事,意圖只怕皇上早已看在眼裡。只是此事貴妃有錯在先,他便沒說什麼。前日御花園的事兒,想必也早有耳目將此事傳進了皇帝耳中。於是昨日那事,你才說出,他就先入為主,以為是本宮故技重施了。”
穆秋蘭臉上見了白,連忙問道:“那娘娘可對皇上分辨明白了?皇上再不會起疑了罷?”蕭清婉輕輕一曬,道:“聖意豈是本宮說上幾句就能改的?幸而皇上心裡其實早有了分曉,只是疑心罷了。本宮也不過是把他心裡旁的話引了出來。也幸而,皇上還是寵我的,還願意聽我說那些話。”說著,微嘆了聲,低聲道:“本宮直到昨日,才真正明白,這個人不僅是我的夫君,還是大宣朝的皇帝,寵與不寵,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