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宸妃含笑垂首,蕭清婉又道:“姐姐懷了身子,倒要仔細調養的。這宮務繁雜,是不能再勞煩姐姐了,卻要另委派個妥帖的人來。”贏烈在外頭已聽了王旭昌的稟告,卻原來這蕭清嫿不比蕭清婉,身子自幼就生的嬌弱,懷了身孕,又逢上宮中備辦重陽節宴,蕭清婉不能主事,都落在她一人身上。她雖於早幾日前,就覺的身子不大舒坦,但因著秉性好強,不肯讓人落了話柄,仍舊每日扎掙著上來理事。終因體力不支,當眾暈倒,請了王旭昌來診治,才探出了喜脈。
贏烈聽了蕭清婉的言語,點頭道:“嫿兒自來就生得單弱,前年又小產過一次,是得仔細留神。只是如今你月份大了,皇宸妃又不能理事,惠妃不提也罷。倒還有何人能擔此任?”蕭清婉心念微轉,回頭看向自家姐姐,卻見她也正望著自己。二人對視了一眼,皇宸妃似已明瞭她心內所想,微微頷首。蕭清婉便道:“皇上,不如叫蘇昭媛頂上來?她是宮中的老人了,又素來是個穩重的性子,如今養育著四皇子,比之以往更見沉穩了。”贏烈微一沉吟,說道:“也好,但她只是個嬪,代管六宮事宜,怕不能服眾。再則,她也從未管過,朕恐不妥。”
蕭清婉笑道:“皇上這就是過慮了,誰是天生下來就會管事兒的?只要肯用心習學,再沒有學不會的事情。臣妾就覺著蘇昭媛很好,瞧她帶四皇子的這些日子,就知是個細心穩妥的人。位份低怕什麼,皇上替她抬抬就是了。”贏烈說道:“平白無故的,又沒什麼功勞,叫朕怎麼封她?”蕭清婉微笑道:“她替柳氏撫育皇子,心仁而愛慈,又代姐姐與臣妾操持宮務,不算功勞麼?姐姐懷了身孕,皇上是必要升的,一道替她抬了位份也罷了。她在宮裡這許多年,也還只是個嬪位,人也說不了什麼。”
贏烈聽說,便望著她笑道:“刁滑的東西,你直說替你姐姐討封罷了,倒繞這樣大的一個圈子!”皇宸妃聽說,連忙陪笑道:“娘娘同皇上說笑,皇上不必當真的。”贏烈卻道:“受孕而晉位,這是宮裡的老例了,你也無需如此小心。但只一件,依著你如今的位份,還要怎麼升呢?”聽得此語,這姊妹二人倒都不好開口,只得緘默不言。半日,贏烈向張鷺生道:“去傳朕的旨意,皇宸妃晉為皇宸貴妃,各項份例,依皇貴妃制添上兩成。蘇昭媛撫育皇子有功,晉為德妃,擇日敕封,暫理六宮事宜。”張鷺生得令,連忙應下,往鹹福宮傳旨不提。
這廂,蕭清嫿急欲起身謝恩,被皇帝令止了。還是蕭清婉替她拜謝了皇帝恩典,兩人相視而笑,春風和麵,喜氣盈腮,心中都極為歡喜。
三人說笑了一陣,贏烈將王旭昌傳入,問了些話,又吩咐道:“你的為人與醫術,朕是極信得過的。這般,皇宸貴妃的胎,就交由你看了,你可要仔細留神。”說畢,略停了停,又道:“朕也知你替皇后安著胎,又看著四皇子的平安脈,事情繁多。然而能者多勞,你就擔待些罷。”皇帝親口相托,何人膽敢推辭?當下,王旭昌連聲應諾,又道:“為皇上盡忠,是為人臣之本。皇上如此言重,令臣汗顏。”
這日,贏烈與蕭清婉在鍾粹宮伴著皇宸貴妃,直至用過晚膳,蕭清婉方才自回宮室。贏烈就在此處過了夜。
翌日才起來,蕭清婉便令宮人在庫房裡選了許多東西,備了厚厚的一份賀禮,送到鍾粹宮去。她自家也過去,坐了好一向。
六宮之內,皆聞知此事,均豔羨蕭清嫿的鴻運當頭——親妹做了皇后,自家又備受恩寵,如今懷了身孕,更是榮寵加身,升至這個份上,已無可再升,後宮之內唯在皇后之下。這後宮之人,是極愛錦上添花的,又是皇后門裡的喜事,自然樂得來賣好巴結,送禮的、奉承的早至晚,絡繹不絕。鍾粹宮中人聲鼎沸,再沒片刻清靜的時候。初時,蕭清嫿還強打精神應承,落後漸漸不支,便使了貼身宮女出去送迎。眾人俱知這姐妹二人是皇帝跟前最大的紅人,地位之穩,牢不可破,寵愛之盛,無人可及,便是見其禮數略有荒疏,誰又敢多說什麼!
那蘇氏接了聖旨,又打聽得知此為皇后提拔之力,慌不迭的前往坤寧宮叩謝恩典。她入宮已久,皇帝待她早已平常,母家又沒什麼權勢,幾年前又因故小產,如今只是在宮裡熬日子罷了。誰知,自打皇后入宮,她倒連番遇上幾樁喜事,先是平白得了個終身的倚靠,又因著皇宸貴妃懷胎,倒帶攜著將她升至了妃位,如今又許她暫理六宮事宜,可謂是喜從天降。便是旁人,也都妒羨有加。她心中對這位皇后,自是感激的五體投地。
來至坤寧宮外,打探得知皇帝此刻並不在,便使人通報請見。不多時,裡面便請進,她便整衣理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