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早已知曉皇帝如何薄情,也禁不住的心寒意冷。抬頭望去,只見贏烈的目光正冷冷射來,她身上打了個哆嗦,又忙低了頭。
少頃,穆美人與簡寶林一齊到來,在御前拜見已畢。贏烈便問瓶子事宜,穆美人將那日事由一五一十的述說詳盡,如何自己才觸及瓶子,瓶子便碎落一地;如何請了唐玉蓮賠禮,唐玉蓮卻不依不饒,定要稟告皇帝等事一一道來。簡寶林又從旁作證,言穆美人所說句句屬實。
唐玉蓮聞聽這二人之語,頓覺大勢已去,癱軟在地,雙目圓睜,淚流滿腮。她這模樣,贏烈早已看得膩了,兼之適才章媛的舊案,心生厭憎,如今再看她這般造作,更覺煩躁不已,諸事積累在一處,也不多言,才待開口降旨。外頭宮人忽然傳道:“啟稟皇上,惠妃娘娘有要事啟奏,求見皇上,現在殿外等候。”
贏烈正待處置唐玉蓮,忽聞惠妃前來,又說有要事,心中狐疑,便暫且停下,向外道:“傳她進來。”
片刻,惠妃快步進殿,身後還跟著個太監押著一名宮女。她走上殿來,先拜過皇帝,便立在一旁。贏烈見這情狀,便問道:“你怎麼忽然走來此間,又有何事奏報?這婢子是為何故?”惠妃上前道:“皇上,臣妾聽聞皇上因為唐才人打碎了御賜的瓷瓶而降罪於她,生恐皇上冤枉了好人,故而趕來替她辯白一二。此事,唐才人實不知情。”
贏烈聽聞此語實在離奇,不免問道:“她宮裡的事情,她不知道。莫非你竟知情?你又從何處得知,倒來替她辯駁?”惠妃道:“前幾日,臣妾為細故,偶然途徑造辦處,恰好這婢子自裡頭鬼鬼祟祟的出來,叫臣妾撞見。臣妾看她抱著一個包裹,還疑心她是偷了什麼,勒令她開啟來瞧,哪知裡頭卻是些碎瓷。她哭哭啼啼的跪著臣妾,說不留神打碎了一個瓶子,來造辦處拿膠粘上,再回去與主子賠罪。臣妾也沒做多想,只道一個瓶子沒甚大不了,斥責了她幾句,就叫她走了。熟料,這婢子竟然私下隱瞞了此事,弄出這樣天大的誤會。臣妾不敢為唐才人辯駁,只是還請皇上明察。”
她一席話畢,又向那宮女喝道:“事到如今,皇上跟前,你還要隱瞞麼?你要弄的你們主子為你所累,送了性命是不是?!”那宮女噗通一聲的跪下,望著皇帝聲淚俱下道:“皇上,惠妃娘娘所言句句屬實,此事是奴婢一人所為,通不與才人有什麼相干,她是毫不知情。奴婢早幾日不慎打破了瓶子,唯恐主子責怪,就自己偷偷黏上了,又掛在原處。因瓶子碎片大,奴婢又會些手藝,故而粘出來也看不出什麼。奴婢只道可瞞天過海,實在沒想到竟會弄出這樣的事來。奴婢該死,還請皇上不要責怪才人!”說著,便重重的磕下頭去,記記撞地有聲。
唐玉蓮不妨此事竟然有了轉機,望著皇帝泣道:“臣妾督下不嚴,致使宮女行此大錯,還請皇上降罪。”說畢,便嬌啼婉轉,抽抽噎噎。
贏烈掃了堂下眾人一眼,看看林惠妃,又瞧了瞧唐玉蓮,冷冷一笑,開口道:“督下不嚴,這可是你自家說的。既然連你自己都自認有罪,朕也就讓你罪有應得。你就去做個最末等的御女,照舊住在那延春閣,好好的閉門思過,贖你那罪去!那延春閣出過邱氏、齊氏、梁氏,皆是廢妃罪人,如今給你做個思過之所,也算合你那身份。”說畢,又向鍾韶英道:“將這宮女,拖出去,杖殺!”
第一百九十一章
皇帝一言落地;那宮女登時軟在了地上;鍾韶英親帶了兩個太監上前;拖了她出去。
唐玉蓮面色如土;跪在地下,一聲兒也不敢言語。贏烈瞧也不瞧她,便向張鷺生吩咐道:“著人送她回去,半年之內不許她踏出延春閣半步!”張鷺生領旨;隨即走出殿外,召喚了幾個御前的宮女,進來半攙半拖的將唐玉蓮拉了起來。
唐玉蓮雖則一朝失勢;卻也僥倖未去冷宮,宮中歲月長遠;她自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便只在御前磕頭謝恩,就隨著那宮人去了,並未吵鬧。
了畢此事,贏烈自座上起來,緩步走至階下,行至惠妃跟前,上下掃了她幾眼。看的惠妃通身不自在,心顫膽寒,面上強笑道:“皇上這是何故?做什麼這樣瞧著臣妾?”
贏烈冷冷道:“你的訊息倒很是靈通,來的倒也真快!”惠妃身上一顫,訕訕陪笑道:“皇上說笑了,臣妾不過恰好知曉此事,又見張公公押了唐才人過來,就隨口問了問,才知鬧了起來,故而走來解釋一二。如今罪魁已然伏法,可見皇上決斷英明。”
贏烈笑道:“朕素來喜你清淨自持,安守本分,你在朕身邊,也算有幾年了,還丟過一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