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裡卻實在怕穆秋蘭到了貴妃那邊,貴妃抬舉了她撂開了自己。聽穆秋蘭這般說,樂得應承道:“姐姐既然瞧不上,我就去回了貴妃娘娘。”說畢,竟興沖沖的一個人徑自去了。
穆秋蘭望著她的身影,心裡忖道:看來她們並不安分呢,回去倒是要同娘娘說,小心暗算。
回了坤寧宮,穆秋蘭叫太監們將屏風抬進內殿,拆了外頭包著的棉布,請皇后看了。蕭清婉過來,見是一架紅木嵌粉彩瓷版屏風,共四扇屏板,其上刻繪著松梅竹菊四君子,都是水墨畫。蕭清婉看了一回,見那筆風不似一般匠人所作,頗有些書卷味,心裡動了動,便問道:“這上頭的畫,是比著誰給的樣子做的?”穆秋蘭回道:“這個造辦處的人沒說,娘娘若吩咐,奴婢便去問。”蕭清婉便笑了笑,道:“也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穆秋蘭又問道:“討娘娘的話,現在就擺上麼?”蕭清婉想了一回,道:“先放起來罷,暫且不去換它。”穆秋蘭不解,問道:“娘娘這是為何,皇上賞賜的,不擺上,不怕皇上怪麼?”蕭清婉搖搖頭,道:“這個本宮自有處的。倒是絳雪軒那邊,著人留神著訊息,叫巧慧暫且別往這邊來了,先穩住了文淑容。”穆秋蘭道:“奴婢都知道,巧慧是個乖覺的,自然知道如何行事。”蕭清婉又笑道:“如今是誰去給她傳訊息?”穆秋蘭道:“還是玉秀,娘娘說怪不怪,前兒吵成那個樣子,過了兩天又好的跟沒事兒一樣了。巧慧還打發了個小宮女來問玉秀要了那花樣子去呢。”蕭清婉笑道:“到底是姐妹,再吵也還是親的,比外頭那起不著調的人是強太多了。再者,巧慧是個明白人,她既投到了這邊來,與這邊宮人交惡,是沒什麼好處的。”
主僕兩個說了會兒話,就是午膳時候了,御前傳來訊息,皇帝今日朝政忙碌,不過來了,蕭清婉便叫排了午膳,獨個兒用了。
用過午膳,蕭清婉叫廚房燉了些安神湯,送到書房去。就在東廂房炕上坐著,叫文燕給捶腿,又看著絳紫剝果仁。穆秋蘭拿了盒松子過來,道:“奴婢過來的路上,撞上一個人,說了好些沒高低的話,娘娘知道是誰麼?”蕭清婉就笑了,道:“本宮又不是能掐會算的,哪裡猜得到?”便問道:“是誰?”穆秋蘭將盒子擱在炕几上,道:“是尤尚義呢。”說著,便將在路上碰見尤尚義一事說了。蕭清婉聽著,便說道:“常聽姐姐說起過,姑姑同這位尤尚義是有些不睦的?”穆秋蘭笑道:“也只是脾氣不對,說不上話,倒並沒什麼大的過節。這位尤尚義的脾氣,倒同貴妃有些相似呢,量窄難容人,見不得人好的。”蕭清婉微微頷首,道:“既是這樣,就不足為慮了。本宮身邊的這幾個人,連著姑姑你,本宮都是放心的。外頭那些個小的,上不來,裡頭的事兒也插不上手,縱便弄過去,也沒多大用處。”穆秋蘭點頭稱是,又道:“只是怕她買通了下頭的人,三不知的偷弄了什麼髒東西進來,鬧么呢。”蕭清婉頓了頓,便笑道:“既這般,就還要勞姑姑多多費神盯著了。”穆秋蘭連忙道:“娘娘吩咐,奴婢自然謹記在心。”
一時絳紫剝好了果仁,出去端了盞茶水進來。蕭清婉接過去,抿了一口,吩咐道:“這普洱是最能安神的,也去給姑姑端一碗來,陪本宮說了這麼會兒的話,該是渴了。”絳紫應了,又去端了盞過來。穆秋蘭謝了賞,捧了茶立著吃了。
吃了茶,穆秋蘭道:“不知張公公那件事怎麼樣了,有幾日沒聽見訊息了呢。”蕭清婉道:“不急,那裡頭還有許多彎彎繞繞呢,不是直著上京就能告了。別的不說,但是訴狀就要先告到本方官員那兒去,審不了的才能往上走,若是越級上告,不僅要遞解回原籍,還要打板子罰銀子呢,哪有那般容易的?”穆秋蘭歪頭想了一陣,道:“本方官員,不就是那臨朐縣縣令趙文廣?告的就是他,再到他那衙門裡打官司,不是自討苦吃麼?”蕭清婉淺淺一笑,並不言語。穆秋蘭見皇后不肯說,便也不敢再問。
正當無事之時,外頭宮人來報道:“御前張公公來傳旨,皇上請娘娘往太液池邊遊湖。”蕭清婉便笑道:“皇上興致真好。”說著,就起身往裡頭去,要穿衣打扮。
今日還是絳紫文燕當值,絳紫就要過來替皇后梳頭。蕭清婉坐著,看絳紫擺弄了半日,仍舊不合心意,只得嘆了口氣,揮退了絳紫,自家拿了梳子要梳。文燕走了過來,笑道:“娘娘若不嫌棄,奴婢來伺候娘娘一回如何?”蕭清婉便睨了她一眼,笑道:“你行麼?在家時,從沒聽你說起會弄這個的。”文燕低眉笑道:“娘娘且讓奴婢試一回,若不行,便憑娘娘罰罷。”蕭清婉道:“罰不罰的也罷了,只是皇上等著,別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