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裡接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見她醒過來,朝她笑了笑,“醒了啊。”
秦暖陽抬手一拉外套,把整張臉都埋進去。
“醒了就走,車在門口等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有新聞釋出會呢。”說話間,米雅走過來,拉開她的衣服,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外間已經沒有人了,她們一路走過去,都空曠寂靜。
她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抬腕看了眼手錶,六點多了。
走到公司門口,一眼就能看見停在不遠處花壇邊上的保姆車。今天的夜風有些大,她攏了攏外套,跟著米雅快步地走過去。
司機不在,米雅讓她先上車,自己出去找找。
她剛睡醒,腦子還迷迷糊糊的運轉不開,也沒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上了車之後返身關上門,剛邁上一節臺階,抬眼看去時,頓時愣住了。
唐澤宸正坐在她經常坐的位置上,左手微微撐著腦袋,略側了身子,睡著了。
扶手的一側還掛著他的西裝外套,他身上只著一件襯衫,領口的紐扣被解開,微微敞開著。領帶都已經被他扯歪,鬆鬆垮垮的,隨意又慵懶。
她的視線沿著他的肩線往下,他的右手就搭在外套上,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視窗外那薄霧裡的光影透過來,襯得他格外的柔和。
她站在原地,就這麼看著他,不自覺地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自從那日之後,兩個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面了。他的行蹤還是工作人員閒聊時說起的,S市那邊的業務出了點問題,他那晚就直接飛過去了。
那條資訊,就是他上飛機前給她發的。
她小聲地走到他旁邊隔了一條走道的座位上坐下,悉悉索索的小動靜後,她下意識轉頭去看看有沒有驚醒他。
唐澤宸在她上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此刻唇邊勾著一抹很淡的笑,正垂眸看著她。“聽米雅說”
大概是剛睡醒,嗓子有些啞,他說了幾個字就頓住了,清了清嗓子,這才繼續說道:“我聽米雅說你感冒了。”
“快好了。”她鼻音有些重,甕聲甕氣的,比起平日裡的清冷淡然難得多了一絲嬌憨。
他“嗯”了一聲,“我這幾天在出差。”
這算是在跟她彙報行程麼?
秦暖陽微微的有些囧意,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保持沉默。
“我剛下飛機。”他又說了一句,很明顯,就是說給她聽的。
她耳根子微微的熱,想著不說些什麼又不好,便道:“唐總辛苦了。”官方又客套。
唐澤宸頓了一下,看她的眸色似乎是沉了一下,隨即語氣裡都帶了點笑意,“我記得你已經開始叫我唐澤宸了。”
這句話他說得很慢,尤其是念出他自己名字時,那三個字落得又重又清晰。
她轉頭看他,正對上他的眼睛,很專注的眼神。那眼底分外清晰的,就是坐在座椅上,和他隔了一臂距離的她。
秦暖陽原本想像以前那樣,幾句客套推諉過去,可話到了嘴邊,卻愣是說不出口。
他們之間——畢竟是有些不一樣了。她沒法忘記那一天他說的那句話,也沒法不重新正視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所以,遲疑了片刻,她只是出口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詫異她的反應,唐澤宸多看了她兩眼,沉吟片刻,意有所指道:“不了,和我吃飯太費心力。”
他明明是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的,可就是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秦暖陽飛快地躲開他的視線,覺得耳根更熱了。什麼太費心力她才聽不懂。
他手指搭在扶手上輕輕地敲了敲,就這麼沉默地看著窗外片刻,突然說了句,“這樣很好。”
“什麼?”她側頭瞥了他一眼,他唇角微微揚起,顯然很愉悅。
她剛才有說什麼讓他高興的話嗎?除了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呃,吃飯。
喉嚨有絲絲的癢,她掩唇輕咳了幾聲。正出神間,他已經站了起來,車廂有些小,他個子又高,有些伸展不開,就這麼低頭看著她。然後抬起手來,探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的手背有些涼,貼上來的溫度格外舒適。
眼前就是他扣得一絲不苟的襯衫袖口,很白的一寸,看著便讓人心生暖意。
“怎麼還咳著,有在吃藥嗎?”他身子又俯低了些,很專注地看了眼她的臉色,“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