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將銅鏡給蓋了下去,我發現越是觀察自己越能發現自己的變化那五官依舊是那模樣,但是如今看起來卻是越發的陰柔,前一兩年那青年時期還算的上陽剛的硬朗線條如今是越發的柔和。凸出的喉結如今只能見到一個和緩的弧度,不知道哪天就會消失。而這一切都是在我產下辰兒以後才開始出現的,我絲毫不懷疑自己的體質正在慢慢的改變。
突然之間恐懼佔領了我整個身體,我怕,我很怕再繼續這麼變化下去,會不會有一日我睜眼變發現自己已經變成女子?
“公子?”也許是被我扭曲的面容給駭住,小金子驚疑的看著我,手中淡青的襖子是遞上來不是,不遞上來也不是。最後只能無措的站在我身側喚我回神,“這時辰不早了公子您要不要”小金子話還沒說完一道金光就踏入屏風內,將我這刻意佈置的簡單的臥房照的是金碧輝煌。
抬頭一看原來是一身龍袍朝服的慕楓。他身著龍袍蟒帶,珠玉頂帶,腰間掛著一塊價值連城的白色羊脂暖玉。那氣度,那神色竟然是威嚴華貴的不敢令人正眼相對。
平日裡慕楓也有穿繡有五爪金龍的龍袍,但那並不是朝服,也未帶頂帶只是簡單的以髮箍束髮。我原本以為他就算穿了朝服大概也就是那個樣子,反正是遮不住他的美豔。但今日一見卻是顛覆了我的認知,龍袍的確是沒有蓋過慕楓的美貌,但卻成為一種承託,將慕楓的美貌變成了一種不可褻瀆。
看的有些自卑,想這身朝服我原也穿過。可是畢竟人才有限,穿上了這身龍袍也不過爾爾,哪裡有慕楓的這氣度氣質。想來也應了那句俗話穿了龍袍也不像個太子。
慕楓進門卻發現我還身著內襦只綰了發未更衣,他皺了皺眉讓小金子再去加了個火盆自己接了襖子為我穿上:“都這個時辰了無念你怎麼還沒準備妥當?若是真的不想去朕也不會逼你。”
若是以往我會覺得慕楓轉了性,但是今時今日我卻知道他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不安罷了。
雖然很想開口說那我就不去了,但下午答應了戈皇的事情卻讓我閉了嘴。微微嘆了一聲,我轉移了話題:“你怎的跑寧安宮來了?若漓和辰兒呢?可已經到了宴廳?”照理來說今日是辰兒的週歲誕辰宴和戈皇的洗塵宴,慕楓應當與若漓一同出現才是。但他卻跑到寧安宮,看樣子是想帶著我一起赴宴。
慕楓手腳頓了頓然後替我係了狐裘抱上輪椅,他這才道:“朕已派了下人去接若漓與辰兒,待會兒路上應該能碰上一道赴宴。”
這態度明顯的是疏離若漓,想是今日無意之中傷了若漓卻不知道該如何補救。尷尬之中只能保持距離以免再起波瀾,惹的若漓傷懷。
我無言,慕楓處理情愛糾葛比我還要駑鈍。他不懂這個時候更應該親近溫和一點,若漓那樣柔情似水胸懷寬闊的女子,只要你對她好一點她便會領了你的情。慕楓這麼做只是讓若漓更加失落罷了,但我卻無法開口。怕一開口就惹的慕楓眼刀伺候,還讓他面對若漓更加是手足無措失去分寸。
如慕楓所說路上便遇見了抱著辰兒的若漓。
若漓還是今日見到的那身紫色襖子,只不過外面多加了件與我批的同色狐裘,妝容也精緻了些。她看著我與慕楓微微點頭福身問安:“皇上吉祥,西後萬福。”
我當然知道今日這陣仗容不得若漓如同往日那般隨性的叫我名字,但聽西後一詞從她口中說出心裡總覺得難受,不是個滋味。
於是這一路我們三人各懷心思沈默相對,除了辰兒或依依呀呀或含糊不清的父皇母後的可愛吵鬧聲音外便只剩下碾壓過積雪的悶響。
待到廳外看到那片燈紅酒綠人聲鼎沸,我才後知後覺的汗毛倒豎有拔腿而逃的衝動。先前的那股勇氣此刻蕩然無存,只想快快離開此地。
我手心冒汗,將頭垂的讓人看不見容貌。但光憑我坐著輪椅,而推輪椅的人又是萬人之上的呂慕楓,想是個人都能參透我的身份。我不敢抬頭,更怕與人對視。這份壓抑讓我耳內嗡鳴,緊繃的快要暈厥過去。
就在我眼前金光亂竄的時候一個小小的人落入我懷中是辰兒。他睜著黑白水靈的眼睛看著我,一入我懷中就揪了我的胸前的髮絲咯咯笑的開懷。
愕然抬頭卻看見若漓笑的溫和,她扶了我的肩膀小聲道:“放輕鬆些,試著更加坦然一點你會發現事情並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糟糕。”說著她撫摸著辰兒的腦袋,“若真的難過你就只看著辰兒便好,待慢慢的習慣便不會覺得壓抑了。”
也許是若漓溫和的笑容安撫了我,也或許是懷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