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煙霧繚繞的院子,看著周圍掉落的枯葉,桃夭淡淡一笑,隨即仰頭默默地飲盡半壺酒,酒入腹中刀割一般的痛,她皺著眉俯在桌上,在微微閉眼的瞬間,淚悄無聲息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鳳珏,我以為我不會再在意的,可是你與她之間的一切,卻在我的心中匯聚成了盛大的悲涼。
三百年了,我時常在想,你若從未來桃花島,我從未遇見過你,我是不是就不必如此了?
桃夭淡淡一笑,隨即卻捂著嘴猛然咳嗽起來,彎曲的背,顫抖的身子,她好似要將整個肺都咳嗽出來般,忽而一雙溫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肩,聲音焦急,“夭兒,你何必呢?”
“珏”桃夭抬頭驚喜的望去,卻在看見那人時,眸中的光芒瞬息熄滅,“棠哥哥,你怎麼會來?”
“夭兒,我帶你回桃花島!”柏景棠將桃夭抱起,便向外走去。桃夭卻掙脫了他的手,娥眉緊蹙,“我想見他!”
柏景棠沒有辦法,只得任由她。這是三百年來,桃夭第一次走出這個院子,鳳凰山仍舊還是從前的鳳凰山,鳳凰宮卻再也不是屬於她桃夭的鳳凰宮了。
桃夭在柏景棠的保護下來到了鳳凰之王的寢宮,站在門口,便看到一個男子抱著一個女子坐在鳳凰樹下,那專注的神情,讓桃夭猛然驚痛,一時未察,竟已是淚流滿面。
“夭兒”柏景棠低聲喚了一聲,卻發現站在他前面的女子已經淚流滿面了。
再轉眼,只見那絕美的男子將那女子抱起,向屋內走去,不到半刻鐘,那男人便走了出來,說了幾句,便向另一邊的長廊出去了。
柏景棠微微蹙眉,道,“是朱雀來了,鳳珏去見她了!”
桃夭卻好似沒有聽到,只是向前走去,走到了房門前,幾個侍女便上前阻止道,“桃主子,請你回去,王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進入王后寢宮!”
“是麼?”桃夭淡漠一笑,隨後便看向柏景棠,“棠哥哥,麻煩你!”
白光一出,幾個侍女便盡數倒地,而桃夭便走了進去,她進去之前,告訴柏景棠在外面等著她。屋內是一片繁華的景象,奢華到極致,床榻上躺著一個極美的女子,一頭紅髮紅得耀眼,而她的五官深邃,睫毛長長的,整個人看起來嬌豔如初生花蕊般誘人。
而斜插在她頭上那枚鳳凰簪極其耀眼,刺目。
桃夭的心剎那間如死一般寂靜。
只覺得她所有的信仰在一瞬間全部坍塌,難以形容的痛撕心裂肺她狠狠地咬著自己已經被咬破的嘴唇,血一半往外淌,一半流進嘴裡
鳳凰紫玉簪,他說過的,那是他妻子的象徵。
呵,鳳珏,你始終都不肯信我,始終都不肯信我!
桃夭看著那女子,微微屏息,運氣,額間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一粒明亮的珠子從她的嘴中慢慢吐露出來,那珠子光圓玉潤,散發著奪目的光輝。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麼我便成全你!
桃夭慢慢地將那珠子推向那女子,女子被那光華籠罩,光芒漸漸消失在那女子的體內,而此刻的桃夭的臉色卻已是蒼白如紙了,她收回手,卻在那一瞬,背後狠狠被人打了一掌——
“竟然是你”桃夭的話還未說完,便噗吐了一大口血,她的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著,血順著她的嘴角處留下,宛若盛開的花朵般在她的唇瓣上悄無聲息地綻放著
“桃夭,你忘記孤王說過的話了?”面對桃夭的那男子直直盯著桃夭,一雙血紅的鳳目在淡淡的光芒下,映照得格外美麗。
“你鳳珏說過的話,誰敢忘?”
“既然有自知之明,是你自己了斷,還是要孤王動手?”
絕情的話,讓桃夭身體裡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冰冰涼的
“要我死?理由呢?”
那人的聲音卻淡淡的,輕輕的,卻比任何時候都來的絕情,“意圖謀害王后,其罪當誅!”
那一瞬間,她的心底寂靜無聲,原本的那道傷口被撕得愈來愈大,黑暗的空洞,永遠都不可能再癒合,那種痛,彷彿將靈魂也一同撕裂了。
時間也仿若停止了般,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成為她心中深深的烙印
“可是你忘了,鳳珏,你當日曾許諾過我,無論我犯了什麼樣的錯,你都不會殺我!”桃夭然地笑著,悠遠寂寥地笑著,“難道,你堂堂鳳凰之王的話竟是兒戲?!”
“滾——”鳳珏鮮紅的鳳中的寒冰在一點點地凝結,再一層層地疊壘,猶如突然而至的暴風雪,冷冽漠然,似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