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一定很傷心吧。
其實,他是有意讓她聽見這個訊息的。
他知道她一定會出來偷聽,也知道她一定悲慟萬分,但是,透過之後她對宇文拓也會死心罷,宇文拓愛不愛秋裳兮,他倒是真的不知道,可他說的那些關於他們三人之間的愛恨糾葛,卻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生死未卜,拼命逃生,可她最愛的男人,卻是已經有了別的女人,還是那男人一開始喜歡上的女人。
他想,她就會離開宇文拓,留在漠北了吧。
抬眼看了看天色,他伸出手輕輕攏了攏滑過她面頰的一絲長髮,站起身準備離去。
這是一隻蒼白的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袖。
昏昏沉沉中,元清凝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夢境中。
那個煙霧繚繞的房間裡,一個悲涼的聲音傳來,桃夭,不要再愛了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愛你不要再愛了
可時光流轉,她似乎看到了夜夜她躺在他懷中撒嬌的模樣。
“無憂,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好啊,那就永遠都在一起!”
“阿凝,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的,也不會讓你比我先死的!”
“無憂我只想和你一世長安”
軒轅恆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的面龐,無比溫柔無比憂傷。他不忍心掙脫她的手,慢慢地坐回床邊。
“一世長安!”
微微張啟的嘴唇露出皓齒的微光,彷彿還愛迷夢中。
他靜靜凝視著她,伸手去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軒轅恆一直照顧她,照顧到第二天清晨。
當元清凝睜開眼的時候,看著眼前的軒轅恆,她冷然地說了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裡?”
軒轅恆卻只是笑了笑,然後慢慢起身,活動活動了手臂,笑了笑,“是你抓著我,不讓我走的,好不好?”
“你放屁!”元清凝刁蠻的性子又出來了,一句話就回了回去。
饒是覺得這話十分粗魯,軒轅倒是低聲笑了,咳了幾聲,才道,“這也是宇文拓慣出來的?”
“關你屁事!”元清凝怔了怔,聽到宇文拓三個字,她轉頭,幽幽地說道,“我相信無憂,他總不會負我就是,他那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軒轅恆的睫毛微微一動,刺痛就像花開一樣蔓延到全身,瞬間將所有的溫柔收斂了起來。
他冷笑了一聲,“一將功成萬骨枯,那張龍椅從來都是由白骨堆砌而成的。而你曉得當初秋裳兮為宇文拓做過些什麼嗎?我不曉得她為什麼會復生,但是元清凝,我只想告訴你,在宇文拓的心裡,一定會有秋裳兮的位置,而你沒有辦法完全代替!”
她堅定地重複道:“他不會負我!”
他蹙起眉,神情惱怒地望著她的後背,此時的她彷彿渾身充滿一種無力的憂傷,這種憂傷有一種感染力,無聲地浸潤著,就像雪落在手掌上就化成了水。
握緊的手指漸漸鬆開,已經到了嘴邊的冷酷的話被他生生嚥了回去。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一個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聽到他的腳步聲遠去,她的面容神經質的扭曲起來,苦心經營的面具終於在一瞬間粉碎,她的心縮成一團,疼痛著。
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回去。
回到西涼去,不管是因為此刻西涼的局勢,還是她想求證。
她都想要回去。
就這樣,她一座又是好幾個時辰,直到夜幕漸漸降臨了,她也未曾察覺,直到自己身後有人喚了自己,“主子,我可找到你了,再找不到你,雪鳶可要急死了!”
元清凝這才抬頭,看著眼前熟悉的女子,“雪鳶你終於來了,快帶我回去!”
“好,主子,咱們立刻就回去!”
“嗯!”
雪鳶帶著元清凝一路向外走去,因為兩人打扮成了宮女,又低著頭,著實不太引人注意,只可惜,她卻低估了軒轅恆的能力,從他們一踏出漪瀾殿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跟著他們了。
“皇上,就這樣放她們走了嗎?”高無庸看著站在黑暗處的軒轅恆說道。
軒轅恆臉上的表情在昏黃的光線中明滅不定,忽然緩緩開了口,“高無庸,你覺得可能嗎?”
“那皇上這是?”
他忽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那笑容極是溫和,然而墨色的瞳孔中卻是冰冷的。
“等她們去和那些暗衛匯合,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