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1 / 4)

小說:雪滿晴嵐 作者:標點

雪滿晴嵐

作者:樓歆月

玉簪引

才是暮秋天氣,雲都山上已然下起雪來。雪很小,很柔弱,一如那暮春三月無力的柳絮,飄飄灑灑,點點如花。瑟瑟寒風吹起,夾雜著些許凜冽與強勁,只吹得那柔弱無力的雪花漫天亂舞,舞得本就灰暗的天幕更加陰霾了。

傍晚時分,暮色輕輕籠罩下來,巍峨的雲海閣已然悄悄被這如煙暮色隱去。雲海閣裡靜悄悄的,已到了掌燈時分,偌大的雲海閣裡卻沒有一點燈火,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碧海樓議事廳中,閣主沈初白及雲海四使儼然在座。閣主沈初白旁邊的茶几上還擺著一盆潔白如玉的玉簪花,雖然已是秋末,那玉簪花的葉子還是翠綠欲滴的,更為驚人的是嫋嫋翠葉中竟生出兩枝似簪如玉的花朵來,盈然俏立著,煞是可愛。

沈初白已年過不惑,臉上卻並無半分老態,眉宇間隱隱透著些英武之氣,隱露著鮮衣怒馬少年時的風流倜儻。沈初白只定定地看著那玉簪花,如雲海四使一直都定定地盯著他一樣。

“閣主,來者不善啊”雲海四使中年紀最長的青雲使杜莫奇似乎知道些什麼,見閣主自花送來就一直盯著那花,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提示道,“而且現如今閣中正值多事之秋,僅僅兩月天氣我們便有六處堂口被毀掉,共二百多人罹難,一個活口都不留啊聯想起這些還請閣主指示。”

半晌,沈初白才回過神來,眼神依舊恍惚,只淡淡地道:“她是衝我來的,我自去會會她便是。想當年,也是我們雲海閣對不起她啊”

其他三位年紀輕點的雲海使聽得莫名其妙,唯獨杜莫奇大吃一驚,忙道:“閣主,萬萬不可!若果真是她”

“罷了!”沈初白見杜莫奇如此著急,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眉宇間忍不住浮起痛苦之色,長嘆一口氣,方道,“當年本就是我有負於她,如今是時候做了斷了都退下吧”

見雲海四使都退了出去,沈初白緩緩低下頭去,緊握著的右手舒了開來,只見掌心卻是一方與那玉簪花一起送來的舊絲帕。輕輕展開那方絲帕,只見淡綠的底子上繡著兩枝白玉簪,那如雪的花朵上卻滿是殷紅的血跡,雖然陳舊了,那血跡卻還是刺眼的鮮豔!白花朵旁還有幾行詩句:

琉璃為葉玉為葩,妙質天然不染瑕。

孤鷺獨立清波上,正待漁舟擬還家。

眼睛一觸到那方絲帕,那絲帕上的花朵、血跡、詩句,十幾年前的往事一齊湧上心頭,沈初白滿眼都是內疚與恐懼,心中已是刀絞一般疼痛,拿著絲帕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晴嵐,真的是你嗎?沈初白的腦子裡只有一抹如玉簪花般清秀淡雅的身影,眼神漸漸迷亂了,心中只不停地念叨著:晴嵐,你果然還活著,果然還活著可是,為什麼那些年我一直找不到你呢?好吧,十多年過去了,你終於要回來了,你終於要回來了

沉吟良久,沈初白菜緩緩收起那方舊絲帕,緩緩收起自己那已飄得很遠很遠的思緒,眼睛只凝神望著窗外輕如柳絮的雪花,輕聲自語道:“晴嵐,臘月初一,我一定如你所願讓一切都結束吧,晴嵐”

飄飄灑灑的雪花漸漸停了,地上只鋪了一層薄薄的雪塵。忽的,寒風乍起,只吹得滿地的雪塵四處飛揚,那樣狂亂,那樣冷勁,那樣勢不可擋

初秋的風輕輕吹過小城五柳,枯黃的秋葉緩緩飄落了地,還帶著清晨純淨的露水。

這日清晨,五柳城西靜安寺的和尚剛剛做完早課,就見一頂輕盈的小轎停在山門。褐色轎簾被輕輕揭起,林晴嵐扶著侍女湘真的手,款步走出轎來。靜安寺的和尚雖是見慣了美麗的林晴嵐,但在林晴嵐走出小轎那一刻,還是又一次為她的美貌驚歎。

林晴嵐不理會和尚們的訝異之色,只輕移蓮步向山門裡走去。

寺中老方丈早已迎來出來,慈眉善目地向林晴嵐道:“阿彌陀佛,林施主今天又來給令慈上香了嗎?”

林晴嵐向老方丈施禮,答道:“近日常夢見家母,故今日前來問安了。事先並未通知方丈大師,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林施主見外了,請——”老方丈忙帶了林晴嵐往寄放林家靈位的偏殿裡走。

一進山門,林晴嵐便感覺有淡而優雅的花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沒走幾步,卻見靜安寺裡到處開滿了潔白如玉的玉簪花。碧琉璃一般的心形花葉叢中只盈盈生出許多風韻天成的玉簪來,在秋風中嫋嫋而動,似女子髮間的白玉簪,又似翩翩起舞的白鶴,乍一望去,說不出的醉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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