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巴帳蓬裡,溼泥跟枝葉擋住了一部分的煙,火繞著圓圈燒了過去,貝克抱住林薇,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除了祈禱他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個匆忙中搭起來的帳蓬保護了他們,外頭偶爾有大東西倒地的聲音,林薇看了看貝克,他皺著眉頭,他們都知道那是力竭倒地的動物,對它們來說只要停下了奔跑,就只有死路一條。
林薇緊緊勾住貝克的脖子,沾滿了泥巴的臉貼住他的胸膛,外面火燒得熱鬧,可在帳蓬裡面,安靜的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山火燒了一天一夜,焦味越來越重,倒在地上的樹木被煙跟火又燒又燻成了焦碳,扒開沾著泥的葉片兒,林薇還能看見毛皮被燒焦了的動物,看上去像是兔子跟浣熊。
小動物們的體力沒辦法跟大動物相比,山火中不時能傳出肉的焦香味兒,貝克甚至冒著險拿長樹枝勾了一塊進來,已經完全燒透了,肉跟柴一樣難咬,可他們出來的時候只顧著帶工具,揹包裡沒有吃的,兩個人都餓壞了。
算起來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火終於滅了,林子裡一片白煙,什麼叫可憐焦土,林薇總算是見識到了,原來綠意盎然的森林瞬間成了地獄,藍天彷彿也被煙蒙上了一層灰,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樹杆,走兩步路就能看見動物的屍體。
這片森林可能要再過一百年才能恢復過來,林薇跟貝克眼睛裡的淚都流乾了,眼眶被煙燻的又幹又紅,嗓子也完全啞了,他們靠著一竹筒水過了兩天,一等到安全了,就鑽出來,掬起泥潭裡的髒水喝上兩口才有力氣過濾。
這裡不能再呆下去了,他們得走出去,走到又有密林的地方重新白手起家,林薇沒有劫難偷生的慶幸,她看著這滿目瘡痍,啞著聲音問貝克:“麗貝卡做了什麼。”
這把火是麗貝卡放的,她看見詹姆斯追向林薇就想起了曾經看到的那一幕,她手裡的火把掉在地上,把林薇跟貝克儲存的柴全部點燃了,一根連著一根,最後燒到春天新生的樹上。
她看見火燃起來反而不叫了,她繞著火堆遊蕩,在貝克折回來找林薇的時候衝他傻笑,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火裡。
貝克眼眶深陷喉嚨沙啞,抱著林薇吻吻她的頭髮,用手梳掉她頭髮裡面結的泥塊兒:“上帝一直在保佑著我們,我們還活著,不是嗎?”
他的藍眼睛裡永遠都燃著希望,林薇閉上眼睛靠進他懷裡,他拍著林薇的背:“我的曾祖父為了開荒從威斯康星到堪撒斯最後才在南達科他定居,說不定這就是威爾森家的傳統,我們總要在三個不同的地方拼搏,最後才能安定下來。”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不過三。
貝克撿了一隻鹿腿,把外面焦掉的都切掉,裡面靠近骨頭的那塊才勉強能夠入口,他一片片割下來遞給林薇,林薇送進嘴裡,把這些肉嚼得稀爛才往肚子裡咽,的確,這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們還可以再一次重新開始。
☆、82
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這麼容易,這一片地區都不適宜居住了;動物們全跑光了;而草木又被燒了個精光,沒有可食用的動植物;也沒有一個安全的棲身地;他們在這裡呆不下去。
一路上都是焦木枯草;天上雲也灰濛濛的;林子裡一點也不安靜,到處都是樹木的哀鳴聲;那些燒掉一半的樹發出卡卡的聲響;貝克一邊護住林薇的頭,一邊帶著她往外走。
他們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不知道哪一根枝條會忽然掉下來砸中他們的頭;這些樹雖然燒提焦黑,但真的砸在身上還是會受傷的。
他們想去看一看還有什麼是沒燒掉的,樹屋洞被燒掉一半,露出裡面的半張木床,貝克拍著林薇的肩,她靠在貝克胸膛裡,眼眶發熱。
這個屋子給了他們希望,讓他們一個冬天都沒被雪凍到,在林薇的眼裡,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房子!現在世界上最漂亮的房子倒在地上,跟附近另一棵被燒焦的樹架在一起。
木頭還在發燙,林薇走過去鑽進屋子,裡面什麼也沒有了,全部燒成了灰。林薇編的蘆葦蓆子,毛皮毯子,還有掛在牆上用各色動物的皮毛拼出來的掛毯,竹筒裡存著的紅果醬,還有貝克喜歡的山莓子乾果,一點都不剩。
那塊愛之屋的牌子,屋頂上的鞦韆,還有貝克花了整整兩天為林薇刨出來的木桶,現在全都成了灰燼。林薇蹲在地下,試圖從灰燼裡翻出有用的東西,除了依稀能摸出形狀的桌子腿,什麼也沒有。
沃夫不知去了哪裡,它的那頂鹿皮小帽子一根毛都沒留下來。林薇吸著鼻子,貝克在她身後拍她的背:“我們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