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巡遊,隔天就打道回府。
瑪嘉躺在一輛王室專用的寬敞馬車裡,仍高燒不斷,咳嗽不止,手上的黑斑逐漸蔓延至整條手臂,臉色卻呈現相反的慘白。旅途的過程痛苦無比,但全憑滿腔憤怒和一股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她在鬼門關徘徊幾次後,最終還是死撐了下來。
毒殺王室成員是不容置疑的死罪,還未回城,赫瑞便已派出信使通知宮中的大臣逮捕了傑斯敏夫人。而似乎是早已料到了這樣的局面,傑斯敏夫人十分平靜地接受了指控,被關進監獄塔時也只是冷笑了一聲而已。
因為她知道,關不了多久,一定會有人將她放出來的。
果然,第二天傍晚,她透過牢房的鐵柵欄看見了回城的大隊人馬,沒過五分鍾,守衛就將她帶出了監獄。
在一間被深色窗簾遮得密不透風的臥房裡,她看見了床上奄奄一息的瑪嘉,及兩個滿面愁容的年輕貴族。其中一個她並不在意,但另一個,卻是她這次計劃的核心人物。
她沒有料錯她暗想,這個人果然是關心瑪嘉的。
從那次為了瑪嘉替一個無關緊要的騎士療傷起,她就懷疑,這個向來內斂的男人是不是動了情;而在那之後的一次次接觸中,她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儘管他偽裝得很好,卻仍逃不過她的眼睛那種從深處萌生的純粹的、無望的、不求回報的感情,根本已成了枷鎖。
就跟她一樣。
她平靜地提出要求:“我要我的丈夫在場,如果看不到他,一切免談。”
亞剎向鉑銀看了一眼,徵得後者同意後,對門外的僕人低聲作了吩咐。趁此機會,鉑銀皺眉盯著傑斯敏,目光中帶著憐憫和惋惜。
“我猜到了你的目的。”
“我知道你猜到了。”傑斯敏微微一笑,“和你說話果然很輕鬆。”
“可這樣真的值得嗎?”
傑斯敏笑容擴大了,彷彿譏諷,又像是自嘲般答道:“我把這個問題還給你,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像是聽明白了她的話,鉑銀轉開臉,一臉黯然。
“呵你這個人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就算到今天你也絲毫沒改變”傑斯敏突然苦笑,神情傷感,“難怪梅杜莎和安德魯在把你傷成那樣之後,還能恬不知恥地捲走你的家財大搖大擺鬧私奔,全都是因為他們很清楚你就是一個習慣由自己揹負所有痛、不懂報仇、不會算計、只會忍氣吞聲任人宰割的傻瓜!”
床幔後的瑪嘉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昏昏沈沈地看向他們,安靜的房間中,她能聽清每一個字,卻沒有足夠的腦容量去理解消化這段對話的涵義。她甚至搞不清楚,這惡毒的女人在講哪門子的故事,誰是梅杜莎?誰是安德魯?
還有,她怎麼敢罵鉑銀傻瓜?這種事只有她瑪嘉能做啊!
然後她又聽見傑斯敏低聲說了一句:“大概我也是傻瓜。”她更不懂了。
他們明明是來向傑斯敏要解藥的,怎麼卻莫名其妙聊起了不相干的故事呢?而且,鉑銀的臉上為什麼會出現被逼入絕境的痛苦表情?那女人到底對他幹了什麼!可惡要不是全身動彈不得,她早就自己動手了,絕對讓她在說出第一個字之前就哭著求饒,哪容得她說出那麼多廢話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房間門口忽然出現了凱特的身影。
他斜靠在一根柺杖上,身體側扭著,表情更扭曲,原本粗獷英挺的五官完全走了樣。
☆、02 第七章 獨自揹負的痛2
“等待的過程,可真難熬啊”油滑又自以為是的嗓音,用來調情或許有幾分作用,但此時聽來卻充滿不懷好意的陰戾。
瑪嘉出於生理上的厭惡,全身打了個寒顫。冷不防,薄紗般的床幔被一手拉開,她的視線對上了凱特那雙深棕色的眼睛,她用力咬住下唇。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瑪嘉公主。”凱特的表情猶如毒蛇吐信,“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呢。”
“彼此彼此,你‘那裡’看起來好像也空蕩蕩的呢。”
“呵”凱特眼角抽搐,乖戾地冷笑,“這種時候還敢嘴硬,你就這麼確信我不會殺了你嗎?”
“那當然,你對我這麼有興趣,怎麼捨得輕易讓我死掉呢?”瑪嘉鎮定自若地看向他身後,“而且別忘了,這裡並非只有我們兩人。”
凱特略微側過臉,一陣樹葉摩挲聲爬過他耳邊,幾條極細的藤蔓早已悄無聲息地纏繞在他身上。他回頭望去亞剎靜靜地站在他背後,紅色的劉海下目光如炬,雙臂垂在兩側,從掌心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