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連棟神情一滯,恍然明白了,在他為安如璃尋得時,那些人就將他當成棄子了,因為如今的他早已給不了他們好處,而他若是早點回頭,沒有繼續跟著張姨娘恨蘇暮卿,或許這條命還會留下。
“暮卿,殺了我,解恨。大哥和四弟的死的確與我有關,你和曉軒都可以殺我。但小弟和母親的死真得與我無關。”
蘇暮卿怔在一邊,垂眸望著那一雙開始漸漸渙散的目光。
“趁著我現在還有一口氣,殺了我吧,我也該下去陪她了,不要恨你嬸孃。”
蘇連棟的聲音漸漸的變輕,而外頭的打鬥聲也停止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沒了聲響。
那一雙黑眸終是閉上了。
剎那間蘇暮卿醒神,他終還不是死在她的手中。
“叔父。”她情不自禁的喚了聲,血緣間的感情有時候並不是恨能夠解釋得清楚,終是恨了他再久,她也一直喊他一聲叔父。
沐容塵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節哀!”
蘇暮卿唇角微勾,露出一絲笑容:“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可是她好像高興不起來。
蘇暮卿神色陡然一冷,望向一旁的張姨娘,如若叔父死前的話算是善言,真言,那麼其他人的死,豈不是和她有關?
張姨娘瞧得那陰冷的不含些許感情的視線,心驚肉跳,不由望向夜南樓求助:“二表哥,幫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夜家,是舅母讓我這麼做的。”
夏侯東與安如璃走了進來,開口道:“外頭的五人都咬舌自盡了。”
真是忠實的狗!
蘇暮卿抬首望向夜南樓,道:“夜家主,可是需要給我一個交代?你的母親讓你表妹害得我們蘇家支離破碎,好一齣陷害的手段,玩弄的可真夠好。看來老夫人平生最喜歡做這些陷害勾當。姨娘,你於她們而言,也不過是顆棋子,曾聞你和夫人關係很好,你都不害怕自己會惹上麻煩也要保得姐姐的孩子,曾經的勇氣可嘉。”
夜南樓面露遲疑,沉聲反問道:“表妹,母親為何讓你去傷害蘇家?”
“老夫人!”侍衛詫異的聲音傳進屋裡頭。
蘇暮卿眉頭一挑,冷哼道:“這老夫人來得可真夠及時,你們可是要好好看戲。”
說話間,她向安如璃投去一計眼神,示意她幫忙將君玉給藏起來。
安如璃當下封住了君玉的穴道,連帶著椅子將她藏進了屏風後頭。
一身穿著雍容華貴的老夫人緩步走進屋子,精明的雙眸掃了眼屋子裡的人,最後被扔在地上的張姨娘身上,眉頭緊緊蹙起,嚴厲道:“南樓,你身為夜家家主,怎得由得外人亂來!”
夜南樓經過先前的事兒,多少有些相信自家母親的心是怎樣擺著的,哪有人會這麼狠心的掐死自己的孫兒。
他淡淡的開口道:“母親,孩兒不以為這屋子裡有外人,若硬要說有,亂來的該是表妹,好好的沒有在業國做人家,偏是跑來我們這兒。”
老夫人眉眼間閃過驚詫,這兒子這般與她說話還是頭一回兒,道:“再怎麼說她都是你表妹。君慧,你身為家主夫人,怎得任由你表妹被人這麼捆著,還不過給她鬆綁。”
君氏的聲音也是格外的平靜:“郡主的要求,我們不好違抗!再者表妹是郡主的家人,表妹犯了事兒,自該是由蘇家的主子來處罰。”
聞言,老夫人又驚又氣,這時才將視線落到蘇暮卿的身上,她是聽得夜家來了業國的郡主,只一時沒有想到來得就是蘇家的人。
蘇暮卿頗為坦然的接受著她那銳利的視線,淺笑著開口:“老夫人,我們蘇家的事兒還望你不要插手的好,雖然你已經插手了很多次,不過眼下我可以裝得不知道。”
老夫人驚怒:“你什麼意思,小小丫頭竟是來我們夜家生事,簡直不把我們南海國放在眼裡,明兒個我定要稟告了皇上”
不等她說完,蘇暮卿當即打斷道:“你說的是那老皇帝?他能夠活多久,想來老夫人也清楚的很,連自個兒都保不住了,還來管你們的閒事。再者我沒有記錯的話,那老皇帝先前的身子可是好的很,保不準是不是有人對他下毒手了。”
一時間,老夫人竟是喘不過氣來,急得身後的丫頭連連拍著她的背,撫著胸口,為其順氣。
“老夫人,你不要動怒,免得氣壞了身子。”
蘇暮卿瞧得她那半隻腳已跨入棺材的模樣,唇角勾起冷笑:“老夫人,你外甥女的命,我是要定了,如果你要阻攔,那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