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刑部話猶未落,他身邊兒的差人正要動手去押明媚。
幾乎同時,那邊景正卿張弓搭箭,冷冷地喝道:“誰敢給我動她一下!我要他即刻喪命!”
這句話自有良效。
誰不知道景指揮使箭無虛發?誰不知道這青年將領雖看似是個極好相處的人物,但性情卻是果決狠辣的?
張刑部大怒:“景正卿,你要造反嗎?你不要身家性命,也不要整個景府的身家性命了?”
景正卿面色如常,只是靜靜地說道:“我只想保一個人,你們既然連她謀殺太子的罪名都能空口捏造,給我捏造個造反的罪名似也易如反掌。——你當我會怕?”
張刑部氣得渾身發抖,看到手下的人不敢動,當即喝道:“給我把衛明媚押進大牢!”這口氣他是賭定了!
差人們遲疑,其中一個屬下心中一動,便將身形隱在張刑部身後,偷偷地抬手去拿明媚,想要仗著上司掩護,把人帶回去。
誰知他才一動,那邊景正卿手指頭一鬆,利箭破空而出!
張刑部本正在大發威風,忽地覺得冷箭撲面而來,一時大驚!萬萬想不到景正卿竟敢衝著自己動手,幸好他反應迅速,往旁邊急電一樣躲開,同時伸手抄向那箭上。
張刑部出手倒也迅速,勉強握住箭尾,那利箭銳利的箭簇直直地對準他身後下屬面門之上,那人瞪大眼睛盯著這差點兒奪命的箭,身不由己後退一步,頓時跌倒地上,嚇得骨酥筋軟。
一時之間,原本圍在明媚身側的刑部差人們見狀也紛紛退開!
景正卿不疾不徐搭箭:“我說過,我只想保一個人而已,為了保她,我什麼都能做得出來,誰不想要命的,只管來。”
張刑部把那箭狠狠地扔在地上:“景正卿!今日的事我會向皇上跟娘娘稟明,到時候只怕你三頭六臂也是插翅難飛。”
“別說廢話,放人。”
張刑部氣得雙眸通紅,而此一刻,跟隨景正卿回城的鐵羽營精英也紛紛趕來,領隊的副手機警謹慎,入城之後,特意只帶了五十人跟隨,叫其他人隨時待命,但就算如此,也十分地聲勢浩大,人強馬壯,蓄勢待發,威勢驚人。
張刑部看著士兵們如山而來,也緊張地嚥了口唾沫,索性豁出去:“景正卿,你、你這是要仗勢欺人,還是真的造反?!好!今兒我便叫你見識什麼是朝臣的操守,——就算我今日死在此地,也不能把人放了給你!你儘管來!”
景正卿見他倒是有幾分骨氣,便看向明媚,道:“你是怕丟了人,向宮內不好交代麼?好,我給你交代,你把衛明媚放了,我留在刑部擔待所有,等你找到證據,連我在內,要殺要剮都隨你,但你若找不到證據,你可敢向宮內直言進諫?”
張刑部一怔:“你?”
景正卿把弓箭收了,淡淡道:“不錯,我。”
雲起急道:“正卿!”
張刑部眉頭一蹙,似在猶豫。
景正卿不理他,只是看著明媚。
兩個人的目光破空相遇,剎那間,就算是沒有說過一句話,彼此卻都明白對方心中在想什麼。
景正卿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也瞧出那雙眸裡頭的驚悸之色。
景正卿心道:“刑部大牢的可怖,我是見識過的,但正因此,才無法容忍叫你也見識那種可怖。”
明媚其實也是知道的,她不曾見過真實的刑部大牢,但是卻牢記景正卿身上的種種傷痕,單從那些傷上,她已經可以想想。
從先前刑部的人上門開始到現在,明媚心中驚怕欲死。
當初她看到景正卿受傷的慘狀時就曾想過,假如是她受這樣的折磨,恐怕一道傷也忍不住,直接便會死的,卻沒想到,如今真的輪到她來面對如此境遇。
一路上到刑部,明媚都一言不發,只是周身冰冷徹骨,彷徨無措,曾見過的景正卿身上的傷痕,他受刑後的慘狀,一一浮現。
有那麼幾個瞬間明媚曾想過,死。
她怕,怕極,不僅前生,今世也是,尤其是重生後被衛凌端王寵愛,被衛宸葉若保護,被景正卿雲起疼惜忽然之間遭遇此事,就像是要墜入寒冰地獄,絕冷叫她說不出話來。
一直到現在。
明媚看著景正卿,心道:“他以這種法子來救我,姓張的怕騎虎難下,必然會答應,然而若真的答應了,那入獄的便仍是他了,豈非跟上輩子一模一樣了?皇后恨爹爹,自也恨跟端王親近的他,又加太子的事,絲絲縷縷必然會授意人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