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正在叫小丫頭們掃雪,見狀便道:“姑娘可別貪玩兒,留神染了那寒氣。”
明媚縮了手,微微一笑,忽然若有所覺地抬頭,卻只瞧見前頭門外,一角衣裳正巧消失在門側,乃是墨藍如海之色。
既然是臘八,必然要吃臘八粥,景老夫人那邊一早兒就跟明媚說了,讓她過去一塊兒吃,這也是景府裡頭的規矩,凡是有這等節日,必然要家裡頭的人都團聚的,因此景家的人,也算濟濟一堂,除了外放的景正茂不在,其他都齊全了。
明媚走到半路,遇到玉婉,兩人正好結伴兒便往前去,五福和玉婉的丫鬟便跟在後頭。
玉婉揣著手,道:“說起來,府裡可真是喜事連連,先前姍姐在家,我們常喊她娘娘,如今可真成了名符其實的娘娘了。正卿哥哥又調升了,聽聞年底,連那房的正勳哥哥也要榮升,只是不知道外放的正茂哥哥如何,我隱約聽聞說政績是不錯的咦,說起來,這都是在你來了之後發生的事兒,看不出來你可真是我們家的福星。”
明媚笑道:“你可別壓我,我受不起這樣的大帽子。”
玉婉道:“我說的是真的,你怕什麼?趕明兒你也去了端王府,又是一件喜事了,你這福星,別光管著自己,什麼時候也照耀照耀我呀?”
兩人也打趣兒慣了,明媚便望著她,道:“我知道了,你是眼見姍姐姐成了娘娘,自己便也想著找個如意郎君了。”
玉婉臉上有些不自在,卻道:“怎麼只管說姍姐姐,卻不說你?你這已經找到如意郎君的,怎麼不說?”
明媚一聽,便紅了臉,扭頭道:“你這丫頭壞,我不跟你說了。”
玉婉道:“瞧,先前還口口聲聲,婉姐姐長婉姐姐短地叫,如今要成王妃了,便左一個丫頭,右一個丫頭的,可沒這麼瞧不起人的欺負我不是娘娘,也不是王妃吶。”
明媚被她擠兌的臉越發紅,跺跺腳道:“你再這麼口不饒人,我就惱了!”
玉婉笑著瞥她,道:“難道我說的不是真的嗎?王妃?”
明媚瞧著她戲謔眼神,一時渾身燥熱,咬牙道:“橫豎你別跑,我要打你!”便捉住玉婉的手,玉婉眼疾手快,掙脫開,回身就跑。
明媚道:“你快站住,我定要擰你的嘴!”只顧去追她,腳下一滑,瞬間嚇得心頭髮冷。
只聽玉婉一聲驚叫,顯然是看到她要跌倒了。
明媚心道:“怎麼我竟按捺不住,老是中二姑娘的套呢,眼見又鬧出事來,給人知道了我這般瘋鬧,或許又會恥笑。”
心裡胡思亂想,便預備著要重重地跌一跤的,誰知道身後一人疾步上前,將她從後及時一抱。
明媚驚魂未定,喘息著抬頭,卻對上一張似熟悉似陌生的臉。
明媚怔住,面前這張臉分明有幾分像是景正卿,相似地眉眼,口鼻,一時竟引得她有些恍惚,以為是他,但心底卻又明白這人並不是他。
這會兒玉婉急急跑過來,先問明媚:“沒事嗎?”又喚那來人:“三哥!”
“沒事的。”明媚也離開景正盛的懷中,站穩了腳步,臉紅著道:“多謝盛三哥。”
景正盛呵呵一笑:“沒什麼,虧得我手還算快,不然跌壞了妹妹可大不好了。”
玉婉道:“哥哥也要去吃臘八粥?怎麼一個人,不見嫂子?”
景正盛道:“她嫌我慢,自己等的不耐煩,便先去了。”說著,一雙花溜溜地眼睛便打量明媚,正欲說話,忽地若有所思地抬眸。
景正卿嘴角一挑,望見不遠處站著的一道人影,便笑道:“咱們快些去吧,恐怕別人等急了,你們看,那是誰?”
玉婉跟明媚齊齊看過去,卻見在前頭的一棵樹下,雪中孤零零站著一人,一身墨藍色的鑲黑狐狸毛大氅,襯得臉兒越發如雪,烏黑的眉眼,長眉入鬢,雙眸卻極有神,正是景正卿。
明媚一眼瞧見景正卿,又看景正盛,這才恍然。
兩人的眉眼之間果真是有些相似的,然而精神氣質卻大不相同,景正卿就像是一把光華內斂的寶劍,暗藏鋒芒,景正盛卻人畜無害的多了周身甚至有種頹靡的氣息。
玉婉先叫了聲:“正卿哥哥!”拔腿先往那邊快走幾步。
三人便往前去,玉婉走得快,景正盛卻隨在明媚身畔,見她低著頭目不斜視的模樣,景正盛便笑道:“剛下過雪,天冷,妹妹怎不多穿點兒衣裳。”
明媚想到方才抬眸時候對上那一雙眼睛,沒來由地有些心亂,便道:“多謝哥哥,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