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已經將衣服重新穿了回去,此時正低著頭玩弄那枚大戒指呢,聞言,他抬頭看了斯冠群一眼。
斯冠群的神色很是泰然。
“好。”她略作思考,索性答應。
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啊。
不過,商天南的婚宴,她如果以斯冠群的女伴身份參加,就意味著,這是她第一次正規意義地亮相,就與醜媳婦終要見公婆一樣,蘇瑞也不能一直當那位神秘的地下女友了。
這讓蘇瑞壓力頗大。
斯冠群的未婚妻,不知道多少人會對她心存疑惑與猜想,回頭她真的往臺上一站,不知道會刷刷地倒下多少失望的人們。
想一想都覺得可樂。
“天快亮了,回去吧。”閒話結束,蘇瑞終於這樣建議。
如果有過路的車經過這裡,看見他們現在的處境,十有八九會認為他們是來殉情的男女。
東方已漸白。
從這裡驅車回市區,還需要三個多小時。
“嗯,我明天來接你,你什麼都不用準備。”斯冠群終於踩下離合器,將車駛離懸崖邊,一面這樣說。
蘇瑞點頭,她當然不會特意去準備,選衣服的眼光,似乎斯冠群一直好過自己的。
“楊一一的事情怎麼樣了?”在回程的路上,蘇瑞又信口問。
“大人沒事。”某人淡淡回答,眉眼未動,不過,神色卻沒有上次那般冷漠了,甚至有點訟氣。他其實也不希望楊一一出事,只是恨透了別人威脅他。
蘇瑞心中一沉,她明白這句話的潛臺詞:小孩沒了。
至於是因為那一刀沒了的,還是因為其它原因,蘇瑞居然有點不敢問。
算了,糊塗是福氣吧。
“那,安雅呢?”
斯冠群與安雅最後的談話,又變成了什麼結果?
安雅盡心盡責地跟了斯冠群那麼多年,不可能因為這點問題,就被辭退吧?
頂多黃牌警告一次。
“安雅自己提出了辭職,我批准了。”斯冠群一面開車,一面毫無情緒地回答。他是真的沒有多少情緒波動,安雅跟了他那麼久,就這樣走了,斯冠群居然也不稍微留戀或者遺憾一下,蘇瑞看在眼裡,也忍不住咂舌。
冷酷的人啊。
冷酷而瘋狂。
也許,有一天,即便是他自己的離開,他也能做到無動於衷吧。
到底是怎麼樣的經歷,才能造就他那麼可怕的性格?
蘇瑞頓時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嘆。
莫梵亞一直醉得不省人事,直到回了家,蕭蕭吩咐阿姨為他灌了一碗醒酒湯,他才算醒來。醒來後的莫梵亞很安靜,他從睜眼時,就知道自己已經回家了。
可是他的神色間並無半分意外,好像這個結果,根本就是在預料之中。
蘇瑞根本不會跟他走,跟著這樣的他,她會如履薄冰。他的愛給得太遲,遲到她已經沒有勇氣靠它去應對艱難的世事了。
莫梵亞能懂,他懂得她衝著夜空,喊著“我喜歡你”時的純粹與絕念。
沒有怪或者不怪,也沒有對與錯,莫梵亞翻轉身,將臉埋進枕頭裡,既不看蕭蕭,也不說話。
蕭蕭則坐在床沿邊,很是無語地看著他。
“你在裝鴕鳥嗎?”她有點冷酷地問:“你以為,你現在不用面對我,就可以不用面對接下來的事情嗎?”
莫梵亞還是沒有做聲,燒烤與啤酒讓他的胃變得很不舒服。
他全身都難受,以至於心反而變得麻木了。
這樣也好,總好過心痛。不是麼?
“媽咪和雅芯阿姨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到了,你打算怎麼跟她們說?”蕭蕭卻不容他逃避,仍然將最直接的問題,直接擺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你真的覺得,不想和我結婚,而想和那個蘇瑞在一起,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蘇瑞是要和斯冠群結婚的,你可以瘋了,完全不管自己的前途,不過,我勸你不要去惹斯冠群的女人,你該知道他的手段。我不希望到頭來,我還要給你收屍!”
莫梵亞終於翻身坐了起來,他解開自己衣襟前的一粒釦子,扯了扯,然後,淡淡道:“我想洗澡。”
他的身上還滿是油煙的味道,還有啤酒,還有田螺,還有那張好像很久沒擦過的桌子的氣味。
這些混雜在一起的氣味,只會讓他更加難受。
提醒著他方才經歷的每一個聲音,每一幅畫面。
蕭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