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我談什麼?如果媽媽的死,還不能解除你心頭的恨,那麼是不是還要賠上我的這一份?”蘇婧平靜的說著,過份削瘦的身形讓穿在身上的衣服顯得有絲空落,卻仍然有著不可妥協的倔強味道。
遲仲伯聽到她的話微微皺了下眉,蒼老的臉上已然沒有了先前的那般威嚴,他再次比了比面前的座位:“你還是坐下吧”
助理忙拉開椅子,示意蘇婧坐下。
蘇婧望了下那位置,才緩緩坐入,又抬頭直視著面前的老人。
這所有的一切悲劇,會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她並不會對他有過多的責怪,就如媽媽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命,是命中註定,誰也逃不脫,誰也掙不掉,沒有辦法,所以,她不恨,她也不想恨。她只想從此之後,與他們再沒有任何瓜葛。
“對於你媽媽,我很抱歉”遲仲伯在望了蘇婧久久之後,才開口說話。
蘇婧聽聞他的話怔了下,心裡冷冷一笑:“如果您知道抱歉,您就不會做出這一切了,遲董事長,如果今天您找我來只是想要說這些話,那麼大可不必,您想為了您所做的一切贖罪的話,那也用不著,您應該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的,給人捅了一刀然後再來說對不起,您不覺得太過於假了嗎?”
“雖然我不是媽媽親生的,但她待我比對親生的女兒還好,所以,不管怎樣,她始終是我的媽媽,養育了我二十幾年的母親,媽媽叫我不要去恨,說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所以,我不會恨,我也不會想著報仇,而且我也知道,我並不是您的對手,如果您能大發慈悲放了我一馬,那隻能說是我的命大,我不會感激您,更不會委曲求全聽任您,我媽媽一直感覺對您有所虧欠,可是我沒有,哪怕我和他們沒有一點點血緣關係,哪怕之前的事與我媽媽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絡,我對於你,也沒有什麼是虧欠的,反倒是你,應該虧欠了我”
蘇婧平靜的說了一大堆話,連她自己都要驚訝,她居然能說出那麼多,而且還能如此平靜。是什麼都結束的時候了。
遲仲伯聽了她的話,沒有怒氣,反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你有我們遲家人的傲氣”
“不要把我和你們拉作一堆,傲氣,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有,只不過是有沒有被人發現而已”
“是,很好,蘇婧,我是小看你了”遲仲伯淡淡笑笑。
窗外已經有太陽昇起,那一絲通紅的日光透過窗簾照射了進來,打在遲仲伯發白的頭髮上,蘇婧望著他蒼白的髮絲中閃爍著的金光,飽經滄桑的臉上有著一份明顯的疲憊與哀傷,她心裡突然就感覺到一陣悲哀,漫天蓋地朝她撲來,來人世走了這一遭,卻留下了滿身的傷痕,不管是那逝去的人,還是仍然活在世上的人,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著一條無法抹去的痕跡了。
有什麼意思,變成這樣,有什麼意思?
“您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今天我媽出殯,我還有好多事要做”蘇婧說著站起身,卻讓遲仲伯的話止住了腳步。
“等等你懷孕了嗎?”遲仲伯的話穿過萬丈光芒直直朝她射過來,讓她驚地站在那裡不能動彈。
懷孕?他怎麼會知道,他又想幹什麼?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為什麼他會在一大清早就那麼興師動眾地把她叫了出來,原來是為了這個?她真的要感謝他對於她的關心,居然連她懷孕了他都知道,而她自己也才知道沒多久。
怎麼,他是怕她以肚子的孩子為要協,讓他們替她做什麼事嗎?她還沒有卑鄙到如此地步,拿著一個孩子當作利益的籌碼,哪怕她真的不要這孩子,畢竟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媽媽都能待她如親生一樣,而她即使再恨遲御,也沒有拿孩子出氣的理由。
還是
蘇婧下意識地拿手撫向腹部,眼裡滿是戒備。
“是遲御的嗎?”他目光凜凜望向她,讓她無處躲藏也無從開口。
聽著他的話,她只想笑,既然都已經知道她懷孕了,也應該是查明瞭誰的孩子,他才會找她的不是嗎?現在又問這種無意義的話,是什麼意思?如果她否認呢?那麼是不是就會讓她立刻離開?
“遲董事長還沒查清嗎?是不是你家孫兒的,重要嗎?”
他可以狠心到連自己的孫女都逼上絕路,還差這麼一個曾孫嗎?
遲仲伯卻沒有說話,只是向站在他身後的助理做了下手勢,助理一下子將放在一邊的箱子拿到了桌子上,開啟,推到了蘇婧的面前。
蘇婧不明所以,扭頭看去,卻頓感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