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爾建從糕點房裡走出來,脫掉身上的廚師袍,往外廳張望了一下。
〃怎麼?你還沒告訴她?〃
笑笑直起身,纖細的身軀包裹在利落的黑色套裝裡,格外高挑清秀。她無奈的揚了揚眉,低聲道:
〃伯父肯定不想讓她跟梁媽媽擔心,我這樣告訴她,她一定是想也不想的就衝過去。〃
〃可是,那個女人能這樣放過蜜兒和伯母嗎?她一定會找上門來。〃
笑笑面色一沉,平日裡本就冷清淡漠的小臉,更加透出一種森寒的冷意。將手下一疊餐巾紙無意識一緊,原本平整的紙巾,頓時皺成一團。她雙眼微眯,冷冷道:
〃如果她真的敢來找麻煩,看我不把她從二十八層樓上丟下去!〃
蜜兒家就住在二十八層,絕高的位置,足以將人摔成肉泥!
趙爾建勉強扯了下唇,乾笑一聲,說:
〃你要是將她摔下去,估計也沒人敢控告你!〃
笑笑剜了他一眼,撇唇道:
〃為什麼?〃
他兩手一攤,理所當然的揚起眉頭。
〃因為金泰勳會用錢砸死所有發出雜音的人!〃
笑笑終於忍俊不住,彎起唇角,睨了他一眼。
〃胡說八道。〃
蜜兒也無心顧店,整日愁眉深鎖,與母親呆在一起。白正恩也不敢太過打擾她們,大多時候,他都在醫院和分部兩頭跑。因為暗影門裡仍有許多公事,需要他處理,很多重大決定,還需要他定奪,事實上,除了剛到臺灣時他輕鬆過一段時間,自從白亞鈞過來以後,他幾乎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讓他跟蜜兒小烈相處。
難得騰出時間,將所有的工作都處理到一個階段,才有空與她一起在公園裡散步。
並不是週末,所以即使在下午時分,也沒有很多人在公園裡玩,三三兩兩走著的,不過是幾個老年人。
蜜兒拉了拉身上的薄線衫,已經入秋了,溫度已然降了下來,剛剛下過一場雨,更覺得寒意漸深。白正恩體貼的將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肩上。
〃冷嗎?〃執起她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中,細細暖著。
她揚起小臉,眉宇間帶著幾分淡淡的輕愁,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
他撫了撫她冰冷的面頰,依舊細滑如絲,卻已然帶了幾分憔悴。她又瘦了!連往神彩飛揚的小臉,也失去了紅潤的色澤和飽滿圓潤的觸感。他心知她在為什麼而煩惱,卻無能為力。心疼的攬住她的肩膀,柔聲說: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她望著他刀雕般俊美的臉龐,看著他眼下淡淡的黑影,心中無限酸苦。
〃我不辛苦,只是你,又要忙公事,又要照顧白雪和我們,讓你受累了。〃
他看見她眼底晶瑩閃爍的淚光,忙將嘴角一扯,抬手刮過她挺俏的鼻。
〃得了得了,少開表彰大會。咱們回家吧,又要起風了,當心著涼。〃替她攏了攏外衣,將她緊緊裹在他寬大的外套裡。
黑色的短風衣,穿在她身上,愈發襯得她楚楚動人,柔弱嬌小。
她低下頭,眨去眼底的淚意,艱難道:
〃好吧,回家。〃
回家!以前從未覺得這個詞,是溫暖的。現如今,她卻奇異的感覺到她的魔力,那種魔力,足以將她心底最冷硬的一角都柔軟起來。
林蔭道的另一頭,頭髮斑白的老爺爺,和鼻樑上架著老花鏡的老太太,並肩走著,老太太正在講電話,不知是不是跟兒女們談話,那一臉幸福滿足的笑意,讓那冷漠的秋風都要敗下陣去。她說了幾句,又將電話放到老爺爺耳邊。身體輕輕偎在他身邊,聽他講話。
她怔怔的看著出了神,連包裡的手機響都沒有聽到。白正恩終於擔心起來,一個劍步擋到她前面去,抓住她的肩膀定定瞧著她。
〃蜜兒,你怎麼了?〃在他認識她的日子裡,她從未露出過這樣淒涼的神色,像是無助到了極點,已然陷入了無底的深淵,再也得不到救贖。
她茫茫然的抬起眼,瞳孔急劇收縮,終於對準他的眼。
〃嗯?怎麼了?〃
〃蜜兒,你手機在響!〃他眉心微微蹙著,彷彿極是不安的樣子。
她終於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一陣亂翻,終於在包包的角落裡找到手機,七手八角的接起來,原來是醫院裡的特護打來。
〃蜜兒姐,你快過來吧!有個女人在醫院裡大吵大鬧,一定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