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來說,一卷畫也是稀世珍寶。”湮的笑容變得很淡,眼底帶了微微的暖意,繞過莫離,走到木幾前,拿起畫卷,可能年代太過久遠,又沒人來過,畫卷上蒙了厚厚的灰,她也不嫌髒,就這樣小心的捧在手裡。
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有過一幅畫,一副被她視為稀釋珍寶的畫,只是,不知道去了哪裡。它還留在洛園那個小小的抽屜裡嗎?又或者,早被扔到了世界的某個角落。
輕輕的開啟畫卷,一如當年般帶著幾分欣喜。
畫裡是一名女子,清麗絕倫,不是絕色,到也動人。女子穿淡淡的綠色紗衣,腰身輕盈,清新如雨後春筍。她的眉目柔柔的,眼底和唇角都帶著笑意,看著就覺得舒心。身後的綠水青山,給她帶出了幾分出塵的感覺。整個人的味道,像極了西子湖畔的垂柳。
這一定是一位真正溫柔的女子,單是看畫,湮就有這樣的感覺,在平日裡,這個女子肯定是低著眉目,甜甜地笑,極有耐心,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至少,她對畫這幅畫的人是如此。輕輕的拂過畫面,右下角提了一個“瀟”字,字型飄逸,帶著男子的張狂,很是漂亮。
看著那字,湮的眼角微微帶了些溼潤,某些記憶變得清晰,漫天的桃花飛舞,白衣女孩席地而作,飄然若仙,美得幾乎有些不真實,那是她最愛的哥哥為她所做,藏在她記憶深處,永遠也忘不了的珍品。相比之下,這幅畫的畫技比記憶中那副高出了很多,畫中的女子也完全不同,可她還是覺得,這兩張畫是一樣的。一筆一劃,都傾注了畫師最深最濃的愛意,一種永遠也無法訴說的愛意,只有藉著畫像,絕望的傾訴。
有些東西她從來不懂,可是,在看到這一幅畫的時候,她有些明白了。
因為明白,心底更傷更痛,那個白色的身影,再也見不到了,縱然見到,又能如何?淚水,止不住的留下,低落在畫面的一角,一點一點的暈開。
“喂,你不至於吧,看幅畫而已,就哭成這樣了。”看到湮的眼裡,莫離也有些慌亂起來,抬了手想幫她擦眼淚,又怕惱了她,只好出聲提醒。
“沒什麼。”聽到莫離的聲音,湮回了神,拭去眼角的淚水,又用袖子小心的抹去畫上的淚水,這也許是那名畫師唯一的情感寄託,可不能被她的眼淚所毀。她將畫卷系起,放到一邊,拿過那本冊子。
冊子很厚,像是手記一類的,書滿了娟秀的小楷,同那畫的落款並不相同,但它給人的感覺,像極了那名畫中的女子所書,湮捧了冊子,靜靜的看起來。
湮看著冊子,莫離看著湮。
或許連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美麗,縱然易了容,骨子裡的絕色還是難擋。她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麼的動人,摘下了平日那張帶笑的假面,去了那種刻意的張揚和歡笑,周身帶了一種澄淨的氣息,純如曾經,美如當年。月色下紅衣泛了熒光,髮間一指白玉,原本她那宛如妖精的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美若九天玄女,淡然出塵。
莫離斜靠著牆,注視著湮,眼底的玩味轉為溫柔,帶了痴迷。對於湮為什麼會哭,為什麼變成這樣,他不作過多的思考,他只是期望,如果她一直都是這樣,該有多好。
湮並沒有注意到背後那道有些炙熱的視線,她完全被那本手記所吸引。
開篇,女子十五歲的花樣年華,帶著少許幻想和憧憬,記錄自己的故事。
在她還未有記憶的嬰孩時期,父母將她拋棄,然後,她被她的師傅所收養,在一個山谷中居住,從未離開。字裡行間,帶了一絲調皮,說她如何習武,被師傅罵時又如何難受,得到小野兔的友誼時又如何開心,點點滴滴,盡是生活瑣事,卻也有趣。看到這裡,湮的心中有些感觸,曾經的她,也和這名少女一樣與世隔絕,沉溺於自己的快樂中。
到了女子十八的時候,故事出現的轉折,她最為親近的師傅離開了,她很是悲傷,這一段自己有些亂,也寫得很少,想來是她由於太過傷心,沒了記錄的心情。
再過一年,十九歲的她第一次出谷,還未行幾里路,就聽到嬰孩的哭聲,她記起自己也是在嬰孩時期被師傅抱養的,就帶了嬰兒回谷。那是個男孩,她喚他做然,無名無姓,就如她的師傅喚她做瀟一樣。她寫她帶著那個嬰兒生活如何困難,她如何抓了豹子野豬給他哺乳,如何用獸皮給他做小衣,如何被他的哭聲所嚇,她帶著孩子,趣事不斷。看到這裡,湮有些好笑,腦裡浮現了那名不諳世事的女子,如何被一個嬰兒折騰得手忙腳亂,故事到了這裡,終於女主終於有了名字,她叫瀟,真的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