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以薪火融化冰雪,如果再燒沸水燙洗手足,那麼不出兩日,我等將無柴草起灶生火。”
晏聰一怔。
他之所以傳出此令,是擔心部下被凍傷,本以為自己考慮得夠周到了,沒想到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晏聰不由心頭一陣煩躁,他有些不耐煩地道:“不如此,若將士凍傷影響戰鬥力豈不更棘手?”
藍橋道:“劍帛人原先曾是生活在與劫域相連的劍帛國,亦屬寒冷之地,所以劍帛人便以十數種草藥製成了一種膏,名為‘無憂膏’,將無憂膏塗於手足裸露部位,可防凍傷,當年劍帛人僅靠出售無憂膏便賺了不少。後來劫域人侵入劍帛國,帶走了一批能制無憂膏的工匠。如今除了劫域或許還有能制無憂膏的匠人外,其餘的恐怕已漸漸失傳了”
晏聰明白了藍橋的意思,卻也因此而更為疑惑,他道:“既然已失傳,你又為何提及此事?”
藍橋道:“屬下的意思是寧可讓部分將士凍傷,也不能使整支先鋒軍團在飢餓中作戰,只要一鼓作氣攻下普羅城,等能找到被劫域人劫持的劍帛人的後人,那時再醫治也不遲。”
晏聰已有些被藍橋說動了,卻聽另一人道:“大公萬萬不可收回成命!”
晏聰一看,卻是嵐顯,是奉命輔佐晏聰的四員戰將之一。
嵐顯道:“頻頻更改軍令,將有損大公威望,更何況沒有薪禾,還有黑火石可用。”
“黑火石?!”晏聰不解地道。
“不錯,劫域境內產有一種岩石,此石黝黑髮亮,可以燃燒,火力較之柴禾更猛,只要找到黑火石,就算與劫域相持更長時日,也不成問題。”
晏聰轉向藍橋道:“劫域是否真有黑火石?”
藍橋點頭道:“確有此石,不過都為冰雪覆蓋,開採不易。”
晏聰道:“諒也不會太難。”
藍橋見晏聰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說什麼。
小小的一場爭議讓晏聰意識到出征劫域須得面對千頭萬緒,一旦陷入持續作戰中,不知還會遭遇怎樣錯綜複雜的局面。
半夜,晏聰正朦朧入睡,忽然被一陣嘈雜的喊聲驚醒,他立即翻身坐起,提刀在手,衝出營外,大聲喝道:“何事喧譁?”
一侍衛飛奔而來,跪下道:“稟大公,西營起火了!”
晏聰心往下一沉,沉聲道:“是糧草起火了?”西營正是囤積糧草的地方。
那侍衛道:“其他兄弟已前去檢視或許正是糧草起火了。”
晏聰朝西向望去,但見火光沖天。
憑直覺,晏聰相信定是糧草起火了,也許是因為他聯想到白天的那場爭議。
果然,只見藍橋跌跌撞撞地跑來,臉色蒼白地跪於晏聰面前,嘶聲道:“所有糧草已被付之一炬”
晏聰目光凌厲若劍,逼視著藍橋,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此刻你應是在西營救火!”
藍橋聲音嘶啞地道:“沒有用了這是有人縱火而非失火,糧草薪禾上被潑了一層油,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營地周圍只有積雪,沒有江河,根本無法撲救。”
晏聰面色如霜!
“難道劫域人久久不露面,卻一出手便是直取我要害?”晏聰飛速轉念,“但這一帶地勢平坦,我又曾叮囑務必要加強巡守,嚴防劫域人發動襲擊,照理劫域人絕難得逞,就算得逞,也不可能立即能夠全身而退,卻不被阻截。”
想到這裡,晏聰心頭猛地升起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讓他暗自打了個冷戰。
火終於滅了,但並不是被撲滅的。
當晏聰趕到西營時,眼前的情形讓他明白藍橋所言並不假,這場大火根本無法撲滅。
現場已零亂不堪,晏聰曾是最擅長追蹤術的六道門弟子,此刻也難以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沒有糧草,就算即刻出發趕往普羅城,也將成為一支又困又餓之師,晏聰別無選擇,只有向天司危請求暫緩前進速度,等得到後援再發兵。
專門用於大軍數路軍團聯絡的靈鴿在晏聰的目送下向南飛去。
劫域普羅城百戰殿的主殿內。
一身材高碩、膚色白皙的中年男子將一幅圖在他身前的長几上徐徐展開。
此人即劫域四將中最後一名倖存者——幽將。
大劫主已亡,劫域的大局理所當然由幽將把持。
圖是一幅地圖,圖的中央有城池模樣的標識,旁邊以硃色寫著三個字——普羅城。
幽將提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