吒則內斂低調得多,他幾乎是終年足不出戶,沉居於黑獄中。在青叱吒的駕前,有“金、木、水、火、土”五大獄令聽候差遣。
此時在“奈何門”前等候地司殺府眾司殺驃騎的正是木獄令。
而司殺驃騎中為首的則是狐懷。狐懷年約四旬,論資歷比地司殺原先的三大刑使盛極、車向、香小幽更深,但不知為何,他一直在司殺府中不得志,只能聽任三個資歷不如他的人成為刑使,為此,狐懷一直顯得意志消沉。但自從坐忘城一役盛極被殺,車向、香小幽雙雙被擄後,狐懷忽然發現他的前景一片光明,地司殺若要另擇三大刑使,狐懷自忖他的可能性極大!所以,這些日子來,狐懷一直是全力以赴,處處奮勇爭先,希望能借此引得地司殺的更多注意。
或許是過於操勞,狐懷的雙眼有些充血,有如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後的猛獸,在疲憊中略略隱含兇狂。
他與木獄令已是老熟人了,見了對方當即朗聲招呼道:“又是木兄當值,辛苦了!”
木獄令神色木訥,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面對狐懷的招呼,他只是點了點頭,道:“狐兄弟客氣了。”其實他心中對狐懷很是不以為然。狐懷為了能坐上刑使之位,連累他木獄令也要操勞更多,尤其是方才他正在與五獄令中唯一的女子水獄令廝混,正在興頭上時卻不得不暫時離開風騷入骨的水獄令,這等滋味著實不好受。
狐懷也許是被連日來不小的收穫以及自以為唾手可得的刑使之位衝暈了頭腦,並沒有留意到木獄令的不快,依舊興致勃勃地與木獄令說笑:“木兄,這次送到黑獄的是秋風煙,此人風流成性,據說床頭功夫是出神入化,不少被他姦淫的女子還為他著迷了,木兄不妨下些工夫,多半能從此賊身上撈得一些好處,哈哈哈”
木獄令也哈哈一笑,心頭暗自嘀咕:“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水獄令那騷娘們床上功夫一流,老子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若是能從秋風煙口中掏得幾招絕技,定可將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想到得意處,他那過於木訥的臉容竟也舒緩順眼了不少,隨即向兩邊黑獄士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秋風煙從馬車內架出。
一名黑獄士上前挽住車簾,另一人則一步登上馬車,跨入車廂中。
剛一進入,竟又退了出來。
不!並非退出,而是如彈丸般被拋飛而出!
身在空中,已是鮮血狂噴,但卻未聞有任何痛呼聲,顯然此黑獄士已是一具屍體。
未有任何交手,甚至未聞此黑獄士被擊中的聲音,就此殞命——如此驚人的變故,使見過不少血腥場面的司殺驃騎與一干黑獄士全都驚呆了。
未等眾人回過神來,馬車驟然爆裂,無數的碎片四向飛射。
那黑獄士的屍體頹然墜地!
而車廂破碎處,一團奪人心魄的寒芒挾裹著一個人影驀然驚現,且以令人窒息的速度向黑獄縱深處迫入。
對手雖然只有一個人,但無論是司殺驃騎還是黑獄士,卻同時心生不可抵禦之感。
在短暫的震愕之後,木獄令、狐懷同時回過神來,聲嘶力竭地高呼道:“強闖黑獄者,格殺勿論!”
他們的嘶喊聲竟顯得那麼脆弱!
接近馬車的另一名黑獄士的頭顱已高高拋起,斷開的頸部鮮血如注,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形軌跡。
襲擊者其快逾風地迅速閃過六名黑獄士,頃刻間已有如鬼魅般出現在與木獄令相距不過數尺的範圍之內。
他的面目掩於黑色的頭罩之後,木獄令所看到的只有一雙讓他心寒的眼睛!
與對方目光相遇的那一剎那,木獄令忽然感到無比的虛弱與絕望,一種生命已不再為自己所擁有、把握般的絕望與虛弱。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刃風割面。
木獄令如夢初醒,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抽刀在手!
卻已失去了出擊的角度與時機,因為一道寒光已如一抹咒念般直取他的咽喉,非但予他以致命的攻擊與威壓,並同時封住了他所有可能出擊的角度。
木獄令僅能以近乎笨拙可笑的方式勉強封擋。
“鏘”金鐵交鳴之聲傳入木獄令的耳中。
只有短暫的一聲撞擊。
木獄令手中的刀已不可思議地斜斜劈入他自己的肩肋處。
與此同時,他的咽喉處忽添一抹寒意。
空洞與畏怯之感使木獄令想大喊一聲,但他並沒能喊出,卻使他咽喉處的涼意化為熱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