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丘變色道:“是三皇咒?!”
尹歡緩緩點頭。
這一次,連尹恬兒亦神色立變。
尹歡負手踱了幾步,忽然一笑,道:“是三皇咒又如何?世事多寂寞,我也有些厭倦這種風平浪靜了。季真,這裡的後事便交給你了;關冠子,你送小姐回疏雨樓吧。”
季真、關冠子皆為十二鐵衛之士,兩人本是追隨尹歡前後,此時仍滯留於浮橋上。季真在十二鐵衛中排名第三,個子不高,雙目時常微合,似對一切事宜皆漠不關心,粗糙的臉上有幾道醒目的劍傷,使其容貌顯得有些可怖。此人以一柄短而厚的刀做兵器,刀在鞘中,鞘外裹以黑綢。他的刀永遠橫握於左手手中,似乎隨時隨刻都已做好拔刀的準備。
顯然,他所用的是左手刀法!
關冠子在十二鐵衛中排名第八,一身青衫一塵不染,恭謹儒雅,一見之下,便會讓人心生親近之感,他的身上未見有任何兵器。
二人聽得尹歡吩咐,齊聲應“是”。卻聽尹恬兒冷冷拒絕道:“我自會回疏雨樓,無須他人相送!”頓了一頓,又道,“既然雷大因為三皇咒之故而冒犯我,我便不再怪罪於他。二哥,雷大、雷二一向忠心耿耿,當厚葬之。”
尹歡哈哈一笑,道:“三妹放心便是。”
尹恬兒道了一聲:“如此就多謝二哥了。”神情冷淡,看不出有何謝意,諸隱鳳谷弟子神情亦頗不自在。尹恬兒此刻言行,與對戰傳說大打出手時簡直判若兩人,戰傳說心中暗歎此女子性情多變,讓人不可捉摸。
尹恬兒在轉身離去時,目光掃過地上幾片沾了鮮血的鳥羽,她那冷漠的神情亦無法掩飾內心的哀傷。戰傳說似乎看到了她的眼中還有淚光閃爍,不由微覺詫異,不明白她對自己無故痛下毒手,卻對一隻鳥兒如此情深。未等他看真切,已只能望見尹恬兒美麗的背影。遺恨湖湖面上浮橋縱橫,通至這間“水舍”的浮橋就有兩座。尹恬兒所走的浮橋並非尹歡所經過的那一座。
戰傳說突然想起一事,向尹歡問道:“尹谷主,不知與在下同來的晏聰此時在何處?”
尹歡道:“六道門的人已將趕至隱鳳谷,不二法門四大使者之靈使欲在隱鳳谷十里之外的‘求名臺’將晏公子與蒼封神及六道門的恩怨作個了結。晏公子為示坦誠,已先行趕往‘求名臺’等候六道門中人。陳公子與這場恩怨有所牽連,所以也需前往‘求名臺’一行。尹歡知道陳公子傷勢甚重,故向靈使求情,靈使特准陳公子可延遲十二個時辰。”
戰傳說聽罷,心中極不是滋味,忖道:“雖然晏聰說是靈使救了我的性命,但聽尹歡所言,倒好像武界中人受靈使支使差遣,是理所當然的事,實是可笑。”
但他知道自己也許是唯一可以證明晏聰無辜的人,何況蒼封神是自己所殺,既然不二法門要將此事查明,自己自是不能置身事外。
當下他道:“拜谷主回春妙手所賜,在下傷勢已無大礙,即刻可動身前往‘求名臺’。”
尹歡一擺手,制止道:“既然靈使特准陳公子可延遲十二個時辰,陳公子不妨明日再起程,尹歡亦當同行。陳公子的傷本應是無大礙,但我三妹來此之後,只怕就非如此了。”言罷仰首大笑。
戰傳說忖道:“看來他對自己的胞妹頗為了解,想必平時尹恬兒便刁蠻乖戾慣了,隱鳳谷中常有人吃她的苦頭。”
自隱鳳谷的遺恨湖起向北,群峰疊繞,地勢漸升,時而有危崖突兀,山谷林木茂盛。沿谷而上,一路可聞溪流“淙淙”之聲,卻因林木阻擋,難以見其真面目,僅能聞其聲。
行約一里之外,忽響起“嘩嘩”驚天水聲,眼前有絕崖高起二十餘丈,絕崖的南側有一寬不過三丈的瀑布。此瀑布甚為獨特,並非位處一般瀉峽而下,而是自覆石之底瀉出,猶如一漏斗,加上兩側草木掩蓋,使人難窺瀑布,直至瀑布注入下方水潭中,方見銀珠飛濺,浪花洶湧。
攀上絕崖,兩側山勢更為狹窄,但地勢卻平緩了不少,有樓閣庭院錯落其中。最前方的牌樓上高懸“隱鳳”二字,字如龍飛鳳舞。
尹恬兒並未直接返回她的閨居“疏雨樓”,而是向最北端的一間石殿行去。此石殿依絕壁而建,顯得雄偉粗獷,與谷中其他樓殿的奢麗截然相反。殿前一棵龍瓜槐粗大無比,枝節盤虯,有一主枝已被雷電劈斷,倍顯蒼勁。
石殿內竟是戒備森嚴,門戶重疊處,不時有身著黑色勁裝者閃現,見是尹恬兒方退開去。
尹恬兒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陣子,方在一扇厚厚的石門前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