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在議論陛下要給戰死的兩位老將封個什麼樣的諡號。
傲羽長射統領楊煜這麼些年行事低調,打點好自家傲羽長射的一畝三分地,絲毫不越過陛下底線,為人謙和,不帶武將的梟厲跋扈。其獨子楊蘊浩更是有望成就一代鴻儒的大學子,年紀輕輕已踏進黃門庭中,再打熬幾年就能順理成章踏進六部尚書這個圈子。這對父子與西南那兩位雲壤之別,估計楊煜老將軍怎麼都能落個敏、惠、襄等等靠前的美諡,其獨子楊蘊浩踏上殿閣的時程也能提前三兩年了。
至於李暹會落個什麼諡號,這才是人們最想知道的,茗禪陛下當年清洗軍界,唯獨西南滄海軍一系得以保留,這麼些年還在西南發展壯大,兵強馬壯,李暹儼然與那親王公爵只差了個名正言順的名頭。李暹生前陛下奈何不了他,可現在死了,怎麼都得噁心噁心你,至少都得遺臭百年。
陛下已詔命青河城一戰的幾位將軍入京封賞,三軍最高統帥御殿炎將軍文至兵部尚書,武達御殿大將軍,生平已達武將最巔峰的位置,實在是封無可封。聽聞二十年前失蹤的王鍾離也在此戰復出,這個當初靠五千步卒拖死四萬倭寇而一戰成名的年輕將軍如今也已年過不惑,估計怎麼都會接手滄海軍或是傲羽長射其中一支強軍。再大大小小校尉都尉什麼的一一封賞,安撫將士,就算皇恩澤及了。
還引人猜測遐想的是,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又有年輕兵卒一戰成名一步登天,二十多年前的王鍾離便是一步從普通校尉一躍成五品千騎牛將軍。帝國正從重文輕武變向重武輕文,封賞一名戰功顯卓的年輕武夫,無異於往軍隊這一堆柴火裡潑了一勺火油,定能讓無數年輕人一頭扎進軍營中尋求出人頭地的機會。
打仗時這些龜縮在帝都的傢伙們咬著牙戰戰兢兢等候前線訊息,嘴上勁兒十足,說著該怎麼打該怎麼殺,擼起袖子恨不得自己衝上去和夢陽鐵騎掐架,後來聽到屍鬼之亂的訊息,又嘴巴閉緊不敢說話,生怕前線將士一個沒頂住,那些死東西就一路東來殺進帝都。現在戰局已定,這些耍嘴皮子功夫第一的文士又聚在一起,都快立冬了還展開桃面攏錦摺扇誇誇其談,猜想這次陛下會怎麼封賞會提拔誰。
若是李暹大都統還活著,指不定就又是一口濃痰吐過去,大罵一句閒的蛋疼。
可不管這些帝都名流是不是真閒的蛋疼,打退了夢陽鐵騎,收回青河郡,雖然死傷武士六萬多,可這是二十年來梵陽第一戰,封賞立功將士意義深遠,加封諡號,撫卹武士,皇恩澤及浩蕩,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茗禪陛下已下達詔命,十一月十日,立冬日,群臣來朝。這次不比之前夢陽入侵時的匆忙急詔,給足了時間,各地五品以上官員都得來,除卻鎮守邊疆的武將,任何人不得缺席。
這種大場面上被陛下提名封賞,不僅臉上有光,無疑也是在群臣面前立威,看來梵陽重武輕文的局勢是改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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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祥泉城皇宮。
初冬帝都已冷得人忍不住要把手縮在袖子裡,可寧正公主殿下依舊身著輕紗長裙,赤腳踏在地上,原地轉圈起舞,好似絕美的飛天。她白皙的面龐帶著笑意,好似發生了天大的喜事——這是她回帝都後,第一次笑的如此開懷。
公主殿下的宮邸溫暖如春,鋪設地龍的大殿就算赤腳踩上去也不覺得冷,角落裡幾盆本是春末夏初開花的花卉綻放正豔。一襲紅袍的大太監郭阿蒙束手站在一邊,笑呵呵得看著公主殿下跳舞,從尚吉城回來後,難得看到殿下綻放出笑臉,現在看到她笑的和花兒一般明媚動人,老太監也是舒了一口氣。
就怕殿下落下心病啊!體疾可醫,心病難治,為情所傷,最是熬人。
“殿下,這地龍火候尚可?今年冷的早,要不老奴再讓人把火燒大?”老太監恭敬問道。
“不必了!郭爺爺,殿裡一點兒也不冷,而且我這心裡熱乎著呢!”女孩盈盈笑道,她停下舞步,攤開手掌,對著宮殿窗欞照射進的光線看著,青蔥嫩指上套著一枚精巧到極致的戒指,濯銀打底玫瑰金為襯,蝕刻出無數繁複精緻的薔薇花兒,就連宮裡幾位御用的匠人都自愧做不出如此精緻的飾物。
與這枚戒指成對的另一枚,是在那個男孩身上。現在他就快要到帝都了!寧正滿心歡喜!
“郭爺爺,你說星辰能封幾品官兒啊?”
老太監撅起嘴,思索片刻,說道:“起碼正六品,撐死正五品,再往高就該有人說閒話了!”
女孩氣鼓鼓得說道:“才正五品,怎麼也該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