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心中最害怕最不堪的回憶,清醒後彷彿剛才是狂奔了很久,滿頭大汗,胸中壓抑,呼哧喘氣。
一名武士發現正掐著他的喪屍不動了,喪屍手上的力道迅速消失,動作變得僵硬死板,喉嚨裡的嗚嗚聲也弱了下去。
青河城裡所有的喪屍在這一刻都停下了動作,身子站的筆直,月光傾灑,彷彿一座座聳立的墓碑。
活力正從它們身體裡流逝,它們早就該死了,早該長眠在泥土之中,卻被奸人利用,變成一具具只會吃人咬人的喪屍,它們原本只是可憐無辜的梵陽百姓而已。
所有的喪屍面朝月光站立,兇殘可怕的它們此時沐浴在月光下,靜靜矗立,這些靠秘術復生的屍鬼之物,默默注視著月亮,彷彿在做一場神聖的禱告,莊嚴而肅穆。
然後它們倒了下去,直挺挺的栽倒,像被收割的小麥,成片倒下,它們的身體變得乾癟,粘稠腐臭的血液在體內凝固,死灰的面板緊貼在骨架上,如同一具具深埋多年的殭屍。
一名武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大膽抽出刀,刀尖刺入喪屍心窩,狠命一絞,已經腐軟的胸膛頃刻間被開出一個窟窿,身子無力的栽倒下去。
他狂喜的抽出刀,將武器甩向天空,高聲叫道:“勝了,我們贏了,贏了啊!”
雷鳴般的歡呼聲響徹青河城。
困在城中五日之久,飽受飢餓寒冷,傷病疾苦,還要承受這些喪屍的蠶食,再有城外敵軍的虎視眈眈,武士身心俱疲。如今得勝了,劫後餘生,心中狂喜難以自已。
御殿炎將軍終於從幻境中清醒過來,他搖搖頭,只覺得臉頰一陣灼痛,身邊是淡泊儒雅的王鍾離,他環視周圍雀躍不已的武士,嘶啞問道:“這是贏了?”
王鍾離單膝跪下,扶起老將軍,點頭笑道:“贏了,那個黑鎧人已經被殺,幻境和屍鬼大陣都解開了!”
他伸手指向高高的城頭,指著那道在月光下剪影清晰的消瘦身影,說道:“還記得那個梁星辰麼?是他一路追殺黑鎧人,將之斃於城頭,果真英雄少年啊!若是被那黑鎧人逃出城外,後果不堪設想!”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御殿炎將軍那隻獨眼正凝視著他,是那種出自靈魂的審視,一種直接看到他心裡的凌厲目光。
他的心咯噔一下,御殿炎將軍總能察覺到事情表象之外的蛛絲馬跡。
細細一想,這一戰人為插手的痕跡太明顯了,從他一開始從夢陽鎮天大將軍夜青山手中救下將軍那一刻起,再到他帶著夜星辰去見各位將軍,都像是在為夜星辰的登場做鋪墊。
若是這一切被大將軍察覺,回是什麼下場?
他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竭力保持平靜。
“很好!這一戰,那個叫梁星辰的小夥子立了大功。你我聯手都沒能敵過那黑鎧人,倒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娃娃給做掉,當真是老了啊!”炎將軍站起身,白髮凌亂飛舞,重新恢復以往的沉穩決然。
王鍾離長舒一口氣,心中巨石落地。
“去清點各營傷亡,集結剩下的武士,半個時辰後向我報告!”炎將軍將眼前頭髮撩到腦後,沉聲說道:“先別高興的太早,城內大患是解除了,可城外還有虎視眈眈的夢陽鐵騎和步旅,那些不擇手段的人,比喪屍大軍還要可怕!”
“嗯!”王鍾離點頭領命,轉身離開。
尹蒼炎抬頭盯著城頭那道消瘦的黑影,嘴角微微揚起,輕笑道:“老夫能猜個**不離十出來,呵呵,算了,不刨根問底追查個究竟,能活著就好。保住了這麼多武士的性命,就這麼稀裡糊塗記你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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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城外的夢陽大軍都聽到了青河城內爆發出的歡呼聲,本是敵軍,卻要死於喪屍之手,現在聽到了他們劫後餘生的歡呼,夢陽武士都覺得如釋重負。
夢陽鎮天大將軍夜青山搖頭輕語道:“鬼神之力終究比不上手中刀劍可靠,大國師也有失算的時候啊!”
他調轉馬頭,對副將冷霜凝說道:“通知各軍,捨棄青河城,返回夢陽!變防禦陣型,有序後退!”
冷霜凝低呼道:“大將軍,就這麼走了?我們無功而返,陛下會心生不滿啊!”一想起那個陰沉冰冷又霸道決然的皇帝,冷霜凝就禁不住脊背犯寒。
夜青山呵呵笑道:“這一仗是大國師安排的,大國師的計謀已敗,我們就等於失敗一半,不尊大國師的意志貿然挺進與梵陽幾萬大軍廝殺,大國師不會高興。”
他的眉頭緊皺,低聲說道:“陛下只會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