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著腰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對兒好不容易才湊在一塊兒的佳人。星辰公子勉強是得到了二皇子的認同,差點連命都丟在御林禁軍和鬼部斥候手中,接下來還有大皇子那關,要是年底賀歲,三皇子也回來,那就更熱鬧了。
想當皇甫家的駙馬,不過這三關五將怎麼行?而且就算這幾個皇子都看過眼了,這事兒最終拍板的還是當今陛下,要想終成眷屬,難難難!
老太監突然就覺得這年輕娃娃們在一起,何嘗不是得過且過在一天是一天?尤其是這種大家大世出身的年輕人,有幾個能真真正正與自個心愛的人在一起?男情女愛都如履薄冰一般戰戰兢兢身心俱疲,這都是什麼世道?
說實話,他很看好這個星辰,不論是秉性亦或是心智。其實只要是寧正喜歡的人,不是太過差勁的,老太監都能容得下。畢竟他就是一步一步從最底層爬上來的,不會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噁心行徑。
走進公主殿下宮邸,當真是女子住的地方,處處透著清雅秀氣,乾淨宜人。星辰真該讓小五和六子那兩個貨來看看,他們總把住的地方搞得和豬窩一樣,還說太整齊了不習慣,就這麼亂亂的心裡舒坦。
寧正牽著他的手順著樓梯朝上走,她喜歡登高遠望,於是陛下專門將皇宮中僅次於主殿的宮邸騰給她,站在這座宮邸之巔,可眺望整個京畿之地,祥泉城之景盡收眼底,五層宮殿飛角勾簷,琉璃金頂層層疊加,伸手即可攬月摘星。
登高宮邸之巔,推開門戶,站在欄杆前,巍峨一片京城勝景。這是星辰第二次站在高處遠眺,上一次時,還是在城主爺爺的府邸,他站在高樓之巔不敢往下看,只覺得一陣暈眩,遠沒有登高而望一覽眾山小,氣吞萬里勢如虎的豪氣。
如今站在高處,站在這個皇朝正中心的位置,居高臨下俯視蒼生,胸臆萬丈,彷彿君臨天下。
雄偉的皇宮自腳下層層蔓開,高大的皇宮城牆將威嚴皇家與世俗百姓隔開,再往外便是這座傳承五百餘年的古城城牆,接著是梵陽萬里大好河山,遠處天地一線,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梵陽之土。
星辰怔怔然看的出神。
站在城主爺爺的府邸居高俯覽,並沒有如此震撼的感覺,可站在梵陽帝都,站在帝國的權利中心居高臨下,竟令他有股君臨天下的霸道之意。他不由自主得伸出手,五指張開,好似要將眼前所見都攥在手心。
“星辰——你要入朝面聖,得有上朝袍服,我特意叮囑織造府為你縫製了一身官補子,你試試何不合身!”寧正站在他身後,笑著說道。
老太監雙手捧著一襲疊放整齊的蔚藍緞面錦袍,遞到寧正手中。
“這是給我的?”星辰驚愕。
“對啊!你好歹為我們梵陽立了如此大功,本公主怎麼也該表示表示!別磨蹭,快換上!”女孩伶俐說道,她的伶牙俐齒依舊令人耳目一新。
星辰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將身上的筆挺軍服褪下,遞到恭候身旁的老太監手中。
他**上身,臨欄而立。
這一刻寧正發現這個清瘦男子有著令人驚豔的身架,身形勻稱令人驚心動魄,身上肌肉不似那些突賁到讓她覺得噁心的大塊頭,不顯突兀,但蘊含足夠的爆發力。
她向後退了兩步,好更完整的欣賞這個男子的背影,卻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彷彿看到了這輩子最觸目驚心的畫面。
這個男子的脊背縱橫交錯滿是傷疤,張牙舞爪,好似在嘲諷這個人間。
一直以來,寧正都覺得那些背影落寞蕭瑟孤寂都只是無聊士子文人的無病呻吟,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令她心頭刺痛的背影。
她禁不住後退,捂住嘴巴,說不出話來。從小到大她都生長在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中,就像一朵生長在肥沃之壤中的貴氣牡丹,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景象。她想象不出一個男子經歷了什麼才能在短短二十年的人生裡積澱出整整一後背的傷疤。
她怎可能知道星辰自五年前被夢陽林夕皇帝流放到極北草原後,就在蠻族那片凝腥的土地上頑強的活了下來,他拼命學騎馬,學戰刀,學蠻族騎兵的衝鋒,無數次跌落又爬起,爬起又跌落。他曾身披鎖子甲手握劈刀與蠻族的騎兵廝殺在一起,刀刀見血見肉。最近的幾道傷疤,正是在她離開尚吉城那天,被御林禁軍和鬼部斥候留下的,傷疤泛著白痕,縱橫交錯,像將天空割成一塊一塊的繁複樹枝。
寧正出神的看著這張後背,心神彷彿被緊緊攥住,她感覺若是錯過了這個男子,就註定會錯過這悲愴蒼涼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