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貴族而已。兩人的位置卻好像相互調換了般。
“唉——”蘇日勒和克苦笑著嘆息一聲,愛讀起來也就是一聲嘆息吧
他的思緒遠了,甚至沒聽到阿拉坦倉將軍對他說話,沒有看到將軍對他行禮然後退出大帳去。他孑然而立在王座上之前,目光迷茫又委屈,帳篷簾子沒有拉好,帳外的冷風灌了進來,吹得燈火搖曳不定,蘇日勒的影子也一晃一晃得,被肆意拉長收縮,好似他胸膛里正鮮活跳動的心也被蹂躪撕扯
突然覺得好冷,他忍不住裹緊身上的黑色大麾,那股從心裡泛起來的寒意讓他覺得像被困在了冰窟窿裡,連大口呼吸那冰冷的空氣也讓他覺得鼻腔像被刀子劃過般刺痛酸楚。莫名的悲傷從胸膛裡湧出來,像冷冰冰的潮水,不由分說得將他淹沒,讓他窒息。
草原未來的尊武王此時竟感到莫大的感傷和無助,他茫然地站在那裡,環視著空蕩蕩的帳篷,只有他一個人和他的影子。沒有父親再庇護他,沒有心愛的女孩陪伴他,沒有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站在一起,只有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切,面對可怕的敵人,面對著能將人壓垮的壓力。
明天就要打仗了啊,會不會死掉?他喃喃自語著什麼聽不清的話,並不是感覺很恐懼,只是很累很累,那種連拳頭都攥不緊的疲憊感。‘嗵——’,他突然跌坐回王座,渾身像沒有半點力氣,癱軟得將自己撂在王座上。空洞失神的眼睛中霧氣瀰漫,淚水在這一刻終於決了堤,再無半點逞強造作
夢陽曆,林夕四年十一月六日,天還不等破曉,赤那思的武士就集結起來開始行動。這一場仗他們都很清楚有多重要,集結了所有轟烈騎,隼騎與大風帳,甚至連貴族都咬咬牙將自己名下的奴隸貢獻出來,給他們發下武器與戰馬武裝起來併入軍隊中。牧民豁出冬天最冷時候才捨得拿出來的白月醉,為自己要上戰場的親人倒滿烈酒一飲而盡,女人深吻自己的丈夫,小孩子茫然地看著父親披著鎧甲騎上馬,他不知道父親臨走前看自己的眼神意味著什麼,可父親那股視死如歸卻深深刻在他心裡。
整個赤那思都瀰漫著戰爭前的壓抑與親人骨肉別離的撕心裂肺之痛,這一別恐怕就是陰陽兩隔,現在還完整的人可能會變成戰場上零零碎碎的屍體,一個帳篷出一個男人,卻要碎裂多少家庭?戰爭最苦的也許不是死在戰場的人,而是他們丟在家裡的女人,孩子與父母。帝王霸業,榮耀與統治,戰爭與屠戮,卻是將人變為工具,摧毀在戰場中,帝王站在高處,腳下卻是累累白骨,聽著讚美他豐功偉績時,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多少失去至親之人的哭泣聲。
這就是罹燼的一世,若能罹燼一世,換來萬世不替的和平,誰也不會覺得這些死在戰場上的人可惜。對於歷史來說,一世人,不算什麼。史官下筆記下帝王的霸業大成時,又怎會浪費筆墨記敘平民的苦痛?
而阿日斯蘭那邊也是如此,武士大規模集結,別離,感傷,視死如歸。庫瑪部,德蘇部也是,整個極北草原都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下。浩瀚的草原註定要被血澆個透,註定要屍骸遍地,野狼與禿鷹吃吃肉吃的眼發紅。
赤那思君王蘇日勒和克穿著鎧甲,披著大麾,他騎在高大的戰馬上,臉色陰沉嚴峻。他站在那裡遙遙望著二十里外阿日斯蘭部那裡的兵馬集結,這就是最後一場戰爭了,草原上關於王權,關於榮耀,關於復仇的戰爭。
他回頭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夜星辰,十七歲的夜星辰身子還是有些消瘦,勉強能撐起一具鎖子甲,他已經將紋雲刀握在手中了。又看了看圍繞著他與夜星辰的扈從武士,還有遠處的轟烈騎,擎著弓的隼騎,身披火紅色大麾的大風帳武士,裝備簡陋註定要充當炮灰的奴隸武士。他們都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期待與忠誠。與幾位將軍的目光撞在一起,他們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一個眼神,彼此心意明瞭。
扎兒花將軍慢慢將狼鋒刀從鞘中抽了出來,刀鋒雪亮刺骨。阿拉坦倉將軍的挽住了弓,弓弦緊繃,發出嗡嗡錚鳴聲。而遠處重傷的蘇和將軍站在那裡,看向昔日的戰友,嘴巴無聲無息得說著什麼。將軍與武士們看著蘇和的嘴型就明瞭了,這是上戰場前最常說的一句話:活著回來——
活著回來,僅僅四個字而已,即將奔赴戰場的人們,又有誰能保證自己活著回來?
第69章 鋼鐵的騎兵皇帝
一襲赤紅大麾的大風帳武士在扎兒花的帶領下衝在最前面,銀亮的鎖子甲襯得他們像一束束明亮的光線,可那赤紅的大麾在他們身後飛揚如同燃燒跳躍的火焰。狂奔而去的大風帳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