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個神在冥冥中看著他們,這樣就算再苦也會覺得好受些吧。甚至是臨死了,牧民也會覺得自己會被騰格里天神的帶到天上享福,而不是沉入冰冷的深淵中。儘管騰格里天神並不是什麼慈祥的存在,他是一個狼首人身,背後生著鷹的羽翼,雙手各握一把刀劍,面色猙獰的凶神!可就是這樣凶煞一樣的神魔卻是蠻族人供奉在心裡的騰格里天神。
來自夢陽的申凡雙在草原上經常會想,南方人信奉的神與蠻族人信奉的神會不會打架?或者說蠻族人的神創造了荒合山脈以北的世界,夢陽人的神創造了荒合山脈以南的世界。可這樣說的話,那蠻族典籍上經常出現的‘騰格里天神是世間至高無上的創世神’這句話就是天大的謊言,起碼南方夢陽人信奉的神與之是相提並論的存在。甚至說不好梵陽人心中也會有一個神
那神就是不存在的了麼?既然如此,蠻族的薩滿,夢陽的巫師,僧侶這樣信奉鬼神的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可是每當想到這裡,申凡雙就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忍不住心中打個寒戰,彷彿有一雙無可抗拒的眼睛正默默看著他一樣——不知不覺間,脊背上泛出一層冷汗。
“大薩滿,草原是要打仗了麼?”申凡雙站起身,將身下的算籌擺好,目光沉靜敏銳得掃了一眼地上繁複的算式。他沒有看向大薩滿,老頭子此時趴在地上認真計算著,姿勢像一隻金龜子!
“嗯——”大薩滿漫不經心得應了一聲。他直起身,看著地上自己刻畫的繁複算式,眼睛掃了數次,確認無誤後才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赤那思要發動整個草原的統一戰爭,勃日帖拼命想為他兒子留些什麼,他真的是在拼命”
說不好解釋大薩滿這句話有什麼意蘊,甚至連這句話中到底是褒貶都說不清。大薩滿聲音無比沉靜淡漠,沒有分毫感情。君王在拼命麼?拼的是他自己的命,亦或是整個草原的生命。
“這是六十四聯式的計算結果,按天宮八角方位擺在三十二聯式八個方位上。你先擺著,讓老頭子歇一會兒。擺完了你跟我一起算一百二十八聯式,這個式子太大了,老頭子我一個人算不完”大薩滿從地*砂版揭了起來,向申凡雙遞過去說道。然後和癱軟了一樣坐在地上,那樣趴在地上時間長了這身老骨頭像碎了一樣疼。
申凡雙默不作聲接過來,看著砂版上薩滿計算的式子按照宮律擺起來。不得不說大薩滿是一位傑出的算學家,就算是放在整個南方人傑地靈也能名列最前,可是若僅能算的話,那也不算太厲害。可透過算學占卜預測,從複雜的式子看出未來吉凶天下變化軌跡,這就難得了。而且這樣大型的式子計算量呈幾何倍的增長,現在已經有半個帳篷規模大小的算籌僅僅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這一次我們恐怕要在這裡算一個冬天了!”大薩滿靠在巖壁上,環視著周圍灰色的環境說道。這裡是蠻族歷代大薩滿研究算學,與天神溝通的地方。位於離火原東部邊界處,這裡已不是草原地貌,而是裸露的火山岩,寸草不生。可這裡難得能出現一塊平坦的巨石,石頭上大約有上千個帳篷那麼大,平平整整,剛好可以擺放算籌使用。
“沒什麼,一個冬天,不算太久。”申凡雙不喜不悲得說道。“只要君王殿下能把白月醉留夠就好了,我知道草原的冬天很冷的”申凡雙抬起頭對著大薩滿溫和的笑了笑。
大薩滿也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這個沒問題。勃日帖也知道老頭子實在為他的破事拼命,自然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小氣。”他靠著岩石抬起頭,看著天空已然暮色,說道:“凡雙,將這個世子算完,統一戰爭正式開始後,你就接替我當大薩滿吧!”
“哦?”申凡雙驚異得回應道,擺放算籌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又恢復正常。
“我老了,打仗這種事做不來,要是年輕上二十歲,我老人家也能騎著踏雪高雲擎著龍舌弓遊射呢。現在騎在馬上都骨頭散了般疼。我有預感,我活不過兩個冬天了,今年冬天幫勃日帖把統一戰爭的兇吉算出來,然後薩滿之位傳給你,我再安安靜靜等騰格里收了我雖然我信了一輩子騰格里了,可這傢伙到底會不會收我還不知道平時老騙牧民,現在快輪自己了又心虛!”老頭子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在開口胡說,可完全不是他平時瘋瘋癲癲的樣子,雖然沒有高聲大呼,沒有煽情自述,可這平淡又帶些戲謔的語氣已經表明了老人的真心。
申凡雙依舊沉穩的擺放算籌,說道:“感謝大薩滿厚愛,這麼多年承蒙您關照凡雙才能在茫茫荒原立足,只是凡雙來自夢陽已亡之國,擔任蠻族薩滿,實在不合適”
“沒什麼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