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都死傷慘重之際秋月國殺出來,無疑是一支奇兵申孤嵐不由得心中一緊——豐中秋一向都是很耐心地人,不得不防啊!
猛然間,又一個陰影浮上心頭。現在火烈騎都在帝都這邊,申國國內只剩下幾萬步旅,而且申國吞併了南梁的國土,很多地方都有待加強,要是秋月捨棄帝都轉身謀取申國的國土,那秋月將合併申,南梁還有自己本國的國土——夢陽一大半都會劃歸到豐中秋麾下——那麼直接脫離夢陽自立為帝不也是很好的方法麼?
想到這裡,申孤嵐真的有些發慌,帝都只是一個象徵,象徵夢陽至高的統治權,奪得帝都就等於得到一半夢陽!可是,土地才是最實在的,要是被豐中秋得到大半夢陽的土地,自己得到帝都還有什麼意義?
不過申國大王子申凡寒在駐留著,申凡寒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頗具自己的霸絕之風,加上他的果決還有頭腦,就算豐中秋想一口吞掉申國也得好好掂量一下!申孤嵐定下心來,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帝都戰場,滅掉夜國的主力,那自己奪得皇位的道路上又少了一個大敵!
他抬起頭,一把扯掉背後的火紅織錦大麾,大麾的已經被鮮血浸透,沉重的再也舞動不起來,然後將之擲到空中,仰頭看去,天空的黑暗又透明瞭些,東方的天空泛白,已經可以看到頭頂上縹緲的雲霧了——竟殺了一夜!
戰場上的廝殺聲正烈,武士們幾乎麻木掉,分不清自己是誰,在哪裡,在做什麼,只是一味的砍殺,武士們劇烈的撞在一起,濺起妖冶的血花再分開,殘骸斷肢隨處都是,還有一群烏鴉正啄食著屍體,小小的黑眼睛冷漠的看著廝殺的人們。這群食腐動物就是喜歡這樣的場面,屍體越多,它們吃的越飽!一大群烏鴉在刀光劍影中愜意的踱著步子,彷彿著煉獄般的場景與它們無關。
終於,一束最明澈的陽光穿過縹緲城的陰雲穿透下來,直直的照在南門的城樓上,白色的光芒穿過雲霧照出明亮的一道光路,可落在城樓上時,卻像液態的黃金迸濺開來般璀璨耀眼,彷彿天地間都因此明亮起來。
所有人都注意到這幅場景,宛如神蹟,彷彿那一束朝陽正是為這一刻照亮南門城樓的金色而透下來。那金色光芒璀璨奪目,刺眼的光芒幾乎不能讓人直視,不僅僅是因為刺眼,而是那股宛若天神的威勢,彷彿多看一眼都是萬惡難赦的罪孽。
戰場上廝殺的人們都停了下來,呆滯麻木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神采,漠然的眼睛被金光照亮了,像漂泊多年無依無靠的人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信仰,自己心中的神明!
幾位帝王級的人物都瞠目結舌,也許普通武士認不出那是什麼,他們絕對不會認不出!那是夢陽神羅皇帝的戰鎧,是最至高無上的象徵,也是最令人窒息的華貴象徵!
當年神羅皇帝不就是穿著這件金光閃閃的鎧甲在戰場上縱橫捭闔,殺出‘神羅’的赫赫威名?
當年不正是神羅皇帝將三十年前侵犯夢陽的赤那思君王殺的打敗,讓其連帝都都沒到達?
當年神羅皇帝不正是穿著這件戰甲坐在星墜殿的王座上接受他們這些諸侯的進貢朝拜麼?
可是那個號‘神羅’,姓‘万俟’名‘武’的男人已經死了啊!他死了,不再了,這個世間再沒有神羅皇帝這個人啊!所有人都覺得像看到神般。君王喃喃唸叨道:“就是他,就是他啊!”他一直想著能與三十年前自己還是赤那思王子時見到的那個神魔一樣的男人對決一次!三十年前自己還很年輕,沒有膽量向他挑戰,三十年後自己已經是君王了,是與那個男人同一高度的帝王可神羅皇帝卻已經老了!
可高高的城樓上那個身影分明是神羅皇帝啊!那黃金戰甲,饕餮獸盔,還有三根詭譎的孔雀尾羽,這一切都證明是神羅皇帝無疑!可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君王心中響起:“他不是死了嗎?”
另一方,申孤嵐瘋狂的長大眼睛,黃金鎧甲激射出來的光刺得他像流眼淚,甚至眼前的景象都產生幻化,可他必須確認那到底是誰!他實在沒膽量面對神羅皇帝那個神魔一樣的男人根本不是人力就能忤逆得了的!他獅子般的威嚴終於變得像受驚的小貓般慌張,瘋狂的吼道:“不可能,神羅死了,我在縹緲城中的死士已經確認過,他死了神羅皇帝万俟武,死了”整個戰場因這個耀眼的身影的出現變得一片死寂,而申孤嵐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分外刺耳,啄食死屍的烏鴉也被驚得團團飛走!彷彿只要他這麼一否定,這個耀眼的身影就不可能是神羅皇帝!
夜明山嘴角的笑依然未變,只是眼神冷冽了許多,他知道那是誰,現在還有資格穿上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