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天大將軍的鼓聲擂得更加嘹亮沉重,將軍的鼓聲總有一種讓人血液沸騰的感覺,似乎將心中的畏懼,膽怯,消極統統磨滅,只有滿滿的殺戮渴望隨著轟烈騎的逼近,青銅夔牛皮戰鼓越來越急促,終於,夜江曲副將將最後一個號令吼出來:“齊射——”
身處十餘丈高的盾牆上的夢陽武士紛紛將扯緊的弓弦放開,箭矢斜斜的向下掠去,密密麻麻的箭矢遮蔽天日,就算是今夜沒有這麼濃重的雲霧,也會看不到月亮了吧!夜江曲令旗再揮,他金石交擊鏗鏘的聲音再次響起:“弓起,月張,齊射”竟是沒有絲毫停歇的下令。夢陽的輕甲步旅武士們都掌握著連射的本領,這種飛速的連射對弓手的臂力是極大的考驗,也是極其消耗箭矢,幾息的功夫就射出三輪箭矢
轟烈騎武士無懼箭矢,他們厚厚的戰鎧基本可以抵禦箭矢和劈斬,唯有勁弩和長鋒破甲槍的刺擊可洞穿這一指厚的烏黑精鐵鎧甲。相傳卓力格圖當年打造轟烈騎時,光是這一具具甲冑就耗盡了貧寒的遊牧民族所有積蓄,戰鎧比武士們的性命更金貴,轟烈騎的武士死了,屍體哪怕不帶回來,這具戰甲可是一定要收回的,因為還要傳給下一代年輕武士,轟烈騎璀璨的榮耀就是承載在這一具具鎧甲上薪火相傳,代代不息!在赤那思眼中,能成為一名轟烈騎武士是至高無上的光榮!因為就是第一代赤那思武士跟隨者戰神卓力格圖狠狠地踏碎了夢陽人高高在上的尊崇,這是每一個被叫做蠻子的赤那思人心中最強烈的渴望!
箭鏃擦著鎧甲,躥起一串串明亮的火花,在黑夜中亮的耀眼,最前方持弓的轟烈騎們冒著箭雨將張滿的弓射出去,逆著夢陽的箭矢,像一條條毒蛇向夢陽步旅射去。夜江曲令旗一揮:“退——”盾牆上的夢陽武士齊齊後退一步,閃身到盾牆後,避開轟烈騎的箭矢。可依舊有人中箭,雙曲反彎弓的強力體現得淋漓盡致,中箭的夢陽武士幾乎被急速的箭矢連帶著飛出去。一名步旅武士退後不及,被射中左胳膊,他咬牙忍痛,伸手握住箭桿,奮力將之一把拔出,可更強烈的劇痛一瞬間將他的意志淹沒——箭鏃上竟是一圈森然的倒刺,倒刺勾著一大塊血肉生生撕下來,武士的胳膊赫然留下一個血洞,露出森森白骨。武士瞬間痛昏過去,右手緊握著的箭矢上還連綴著他撕下來的皮肉,場面可怖之極。
一名百夫長跑過來,並不是關慰這名重傷昏迷的武士——戰場上這種事太多了,容不得為一個受傷的人動容。百夫長掰開武士的手,將那支箭矢取下來,箭鏃上的血肉筋肌危險地顫動著。他驚異於這支箭矢的可怕威力,故此要好好看一下!伸手將這塊血肉摘下來,仔細觀察著箭矢,這種箭矢不是通常的狼牙箭,狼牙箭都是直線菱形箭簇,可這支箭矢的箭簇除了比狼牙箭長了近一寸的直線箭簇外,還多了一圈逆向倒刺,射進體內後,倒刺會勾住筋肉,如果硬往出拔的話會連帶著撕開一大塊肉。可百夫長突然打個寒戰,他發現箭鏃中竟是精鐵夾銅的,銅已經腐鏽,露出森森的綠色,他失聲叫出來:“銅毒——”
銅毒引起的壞血癥會讓人生不如死,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腐爛,雖不會當下致死,可生不如死的劇痛讓多少人難以忍受,憤憤然自盡以求解脫。
百夫長看了看昏倒的武士一眼,那還是一張同年輕的臉啊,飽滿活力!可百夫長的神色是悲慼的痛楚,他知道不這麼做的話等待著個人的會是怎樣的折磨他抽出自己的直鋒匕首,猛然揮下,將武士被射中的胳膊整個砍下來。接著隨軍醫生趕來為他止血,將之抬離盾牆上!
百夫長默默看著昏迷的武士離開,稍感欣慰了些——雖然損失了一條左臂,可這個年輕人能活下來了,戰場上,只要能撿回一條命,就是莫大的幸運了吧!接著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對他的百人隊喊道:“繼續,繼續射擊,不想和他一樣就努力殺退敵人,後面就是縹緲城,就是偉大的皇帝陛下和你們的家人了,我們沒有後退的餘地”
他的話像是一點星火落在乾草上,方才還為受傷武士驚心膽寒的百人隊重新燃起鬥志,他們真的是沒有後退的餘地。武士是什麼?就是一些隨時赴死的工具,現在是夢陽最危機的時候,他們沒有理由退縮他們不想讓百年前赤那思屠城的慘劇再演。整個百人隊的武士閃身而出,冒著赤那思的箭雨將自己箭囊中的箭矢還有胸膛中滿滿的怒火一股腦的傾斜出去
百夫長默默站在他的隊伍後方,緊握著腰間的戰刀——他不是畏戰,只是現在還不是他出戰的時候,能當上百夫長自然擁有比一般士卒更強大的戰力,他們百夫長以上的武士是最終與赤那思近戰的主力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