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走過他的身邊。
或許在於衝還是嬰兒的時候，墨老曾經將他抱入懷中，甚至還在明媚地陽光下輕吻過他的笑臉。
他們曾經相見的地點，於衝已經無法確定，因為那時候的他甚至還沒有開始童年。
但有一件事情，於衝可以非常肯定，那就是他與墨老，曾經必定相遇過！
但墨老曾說過，他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他來自更高等級的世界。
望著墨老那慈祥的目光，於衝的心底那股莫名的溫暖如泉水湧出，根本不受控制。
“孩子，我們終於見面了。”墨老輕輕地開口，在狂風暴雨中說出這樣一句貼心的話。
不知道為何，於衝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這些年中，他從來不曾哭泣，因為那代表著懦弱。但這一刻，他竟然真的開始抽噎起來。
為什麼會哭泣，於衝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就是想大哭一場。
於衝就這樣盯著墨老的臉，目不轉睛地望著這個老人，將他面容上的每一塊肌膚都仔細看了上百次。
墨老的臉與他的身軀一樣，都呈現出鬼魂特有的半透明狀態，仍舊可以看見這張臉上佈滿了皺紋。
每一道皺紋，都記錄著這老人經歷過的滄桑，記錄著他走過的艱苦歲月。
但這皺紋中絕沒有淒涼，有的只是一股濃重的剛猛和不屈，這股力量雖然極其蒼老和腐朽，但卻足夠支援老者一步步走下去，讓他與天地爭鬥。
若是墨老可以年輕一千歲，他一定也是為倔強而又堅韌的颯爽少年，就像現在的於衝。
似乎，是上天將天地間剩下的最後一股執著和倔強，全部都用來鑄造了這兩個人，才使得他們如此的相像。這自然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似乎，這也正是於衝感覺墨老非常熟悉的原因。
因為他們，本就是同一種人！
或許，這也是墨老會選擇於衝的原因。
人，最欣賞的東西，往往就是他自己本身。這是人性的自私，也是人類的偉大。
狂風暴雨中，少年靜靜地佇立良久，仍憑冰雨砸在身體上，良久後，他終於開口，道：“師傅。”
雷電劃過長空，將殘破的山河映入墨老的眼，他父親般慈祥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明顯的欣慰，隨後淡淡地一笑。
只不過於衝沒有發現，墨老的笑容中似乎有些愧疚，這愧疚彷彿已經壓抑了很久很久。
墨老緩緩點了點頭，然後仰望蒼天。這是他隕落之後，第一次仰望蒼穹大地。
如今，他雖然只是一隻孤魂野鬼，但渾身散發出的霸氣與傲氣，卻足以引起天地的惶恐。
“我墨某人，回來了！”
萬道雷霆之中，一位老者發出一聲吶喊，這壓抑了無盡數月的吶喊，在這一瞬間終於響徹天地。
威震蒼穹的帝王，回來了！
這種雄震天地的霸氣與豪情，絕不是武聖可以擁有，甚至連那至高無上的武尊，也同樣不配擁有。
因為，這天地間，只有一個墨老！
墨老長嘯一聲，聲音如龍吟般迴盪八方，久久不能平息。
下一刻，墨老整個人突然萎靡下去，原本就黯淡透明的身子，瞬間更加透明，彷彿要被清風吹散一般脆弱。
“即便老夫修煉到了第六層冥魂境，這天地還是不容我；即便老夫實力翻了數百倍，還是隻能在天地間短暫逗留。”
這片天地，不容墨老的存在。
不僅是因為墨老來自另一時空，更因為這天地對他的恐懼。
這樣的強者，即便隕落，仍舊足以令天地惶恐。
“師傅，你怎麼了！”於衝拖著疲倦的身軀，緩緩飛到了墨老的身邊，發現這老者已經虛弱至極，似乎即將魂飛魄散。
“沒關係的，你不要緊張。”墨老露出悽苦的笑容，旋即嘆了口氣，道：“看來，只有修煉到第七層，我才能夠徹底掙脫天地束縛，才可以自由存在於這片天空下。”
冥魂寶典只有第六層，沒有第七層。那撰寫此寶典的大能者，當年憑藉滿身才學，也只不過創造到了第六層而已。
冥魂寶典的第七層，以及之後的路，只有靠墨老自己去摸索，去創造。
這創造的路，若是走錯了一步，便直接魂飛魄散，徹底湮滅在天地間。但若是成功，則必定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輝煌之路。
於中知道墨老今後的道路，其兇險程度，絕不會亞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