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竟是這般來到海外。前宋的造船之術的確了得,宋船長十一點四丈,寬三點三丈,比之我監造的寶船小得多。但它以十二道隔梁分隔出十三個船艙,隔板厚達三尺至四尺,每道隔梁用三四塊木板榫接而成,並與船肋骨緊密結合在一起,艙內採用水密艙壁。這樣的船,便是尋常海浪也難以將其擊碎。但這忽魯謨斯距離我大明朝地界可謂遠矣,王公子祖上能漂流至此也是萬幸!”
我暗吁了口氣,鄭和能自己將話說得如此,我當不會阻止,去提醒他忽略了在海上最基本的東西。
“王公子可曾想過回我華夏故土?”感嘆了一句,鄭和突然說道。
“若得鄭大人一言,王某人欣喜難禁,當不稱謝。”我拱手一禮,緩緩說道。
“王公子,來為你介紹介紹,這幾位雖然是回族人,但都是與老夫共事二十餘年的兄弟。”當看到我帶著二十餘人上船的時候,鄭和也只是微微表露了一下驚訝,隨後便帶我上了甲板。
“這位姓馬名歡,字宗道,別號汝欽,浙江會稽人,自號會稽山樵。”帶我走近一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鄭和道,“宗道通曉阿拉伯語,在老夫船上擔當通譯。”
“這位姓郭名崇禮,祖上杭州仁和。崇禮可是精通幾國番語。”指著一身材不高,卻微微顯胖的中年男子,鄭和道。
“這位姓費名信,字公曉,吳郡崑山人。這位姓哈名三,西安人。”又指了指兩位身材較壯實的男子,其中那叫哈三的便是先前見我時與鄭和在一起的。
“這最後一位姓蒲名日和,字貴甫,泉州人。乃是宋末泉州舶使蒲壽庚家後人。”對著最後一位年紀比他稍小點的老人,鄭和禁不住拍了拍他。
一一見禮之後,幾人便與我無話可說,一來我初來乍到,與他們並不熟悉;二來此刻鄭和出使的船隊都已經裝點好了,直等著一聲號令便起航出海,那時他們便要忙碌起來。
等到一個船員匆匆上了船,哈三露出興奮之色,上前暗自詢問了幾句,隨後對在場的眾人做了個手勢,鄭和才道:“萬事具備,諸位,起航——回朝嘍——!”
隨著這一聲,巨大的寶船緩緩移動著,甲板上所有的船員齊聲吶喊起來。這一聲充滿力道,震得我耳鼓發酸,心神激盪。船行不過數十米便聽到船港傳來一聲巨響,扭頭看去,卻是那都督的寨子衝起一片火光,半空中俱是花炮打出的彩花。
“哈哈,總算是解了心中一口悶氣!”雙手插腰看著,那哈三得意的大笑著。
寶船出了港,便陸陸續續的有一些船隻加入進來,只不過那些船的周身比這一艘要小得多。零零散散間,整個船隊便有了五十來艘。
見我站在船首舷處四處眺望,鄭和交代些事後便與我站在了一起,他神情滿是豪氣,道:“老夫這次出海,組成的船隊乃是歷次來最大規模,象這樣的寶船便有六十二艘之多”
“有這麼多?”剛從船艙裡出來的文姬大為驚訝。
“夫人,這還只是寶船。”不知什麼時候蒲日和也走了過來,見文姬疑問,他笑著道,“其他的中小船隻近兩百艘,出海的人數可是達到了兩萬七千餘眾。”
“這實在是難以想象,我華夏大地可從來沒有過這麼大的船艦。”文姬被這數字驚訝得幾乎閉不上嘴,心情激動下,身子也微微顫動起來,看著我的目光有難以掩飾的回家渴望。
這時,從甲板上看著遠遠的海面上,有白帆漸現,蒲日和眼睛一亮,道:“王公子你瞧,其他的分船隊也趕來與我們匯合了。”
“夫人有所不知,我們大人組建的這船隊可不僅僅是載人,其分工也是各有千秋。如那些船”蒲日和說著一指稍後不遠的一艘中型船隻,那船不大,約莫估計著,長三十七丈,寬十五丈左右,“那被稱之為‘馬船’又叫‘馬快船’。這種船一是應付大型的快速水戰,一是運輸馬匹等軍需物資。”
“再比看那種船。”蒲日和再一指那長約二十八丈,寬約十二丈的船,“稱之為‘糧船’,這自然用於運輸船隊所需糧食和後勤供應物品”
“這第四種稱之為‘坐船’,又稱‘戰座船’,為大型護航所用,為將官及幕僚乘坐。這第五種稱之為‘戰船’,比之‘坐船’要小,專任護航和作戰。這最後一種是‘水船’,為專門貯藏、運載淡水用。”
就在蒲日和的解說中,這船隊越來越大,到最後穩穩向前的時候,放眼看去,密密麻麻,一眾白帆將蘊藍的海面也給遮掩住了。
“屈指算來,這該是老夫第七次出海遠洋。”外面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