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些田地,只見溝渠乾涸,收完麥穗的田地上,上面裂開一道道口子,田地的表層翹著一塊塊驚心的硬皮,一些小雪花落在上面,轉眼不見,更見淒涼。
走到河邊,看著面前這個清漣河,黃來福嘆了口氣。五寨堡後世被稱為富水縣,有坐在水庫上的縣之稱。不過顯然此時這個稱號要大大打折扣了。在黃來福小時候的記憶中,清漣河有百米寬,十幾米深,河水也是基本和河岸齊平的,不過眼前的清漣河水量顯然比以前差了一大截,露出了河岸的一大片地方。
河邊倒是有些憑藉人力或是畜力的龍骨水車、鏈鬥式水車之類的引水工具,這是漢唐時就出現的灌溉工具,也曾是兩岸屯田灌溉的主要力量。
不過此時河水枯萎了不少,水面離岸足有數人高。以這些水車的能力,此時也只能將水源引到河邊一些較低的田地上,稍遠及地勢稍高的田地,就無可奈何了,只能靠一些人力或畜力遠遠的肩挑手背的,這又有多大作用?這還是靠近河邊有水源的田地,那些不靠近水源的屯地,就更是無奈了。
看到眼前的這種情況,黃來福也總算明白了。他昨天就奇怪,這五寨堡後世號稱全縣可耕地面積60萬畝,一年糧食產量可達2億斤,再加上此時的五寨堡還未設縣,理論上這軍堡一帶都屬五寨堡所有,可以開墾的荒地極多,也不會有內地衛所什麼軍田民田之類的麻煩爭議。不管再怎麼說,以數十萬畝土地,怎麼會連區區數千人都養不活?
此時他明白了,在這種大旱大寒之下的小冰河時期,可說到處是赤地千里,連五寨堡這個水源豐富的地方也是如此,這種情況下再多的土地也是毫無意義的。缺少水源,無水灌溉,大量的良田都不得不廢棄,更不要說去開墾荒地了。
水,需要水!需要將河裡的水引上來,需要不近水源的田地有水灌溉,黃來福沉思著。
楊管家走在黃來福旁邊,見著眼前的情況,也是嘆了口氣,說道:“時事艱難啊,這老天不知是怎麼回事,不是旱,就是寒,河裡的水也引不上來,堡的屯地已是連年欠收了。再這樣下去,可如何了得啊。”
顧雲娘一雙俏目斜眼瞧著黃來福,嬌聲道:“黃來福,你帶我們來看屯田,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黃來福見旁邊的江大忠裂開大嘴直笑,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記,拍得他齜牙咧嘴,笑道:“雲娘,我要不是沒辦法,帶你們來這兒做什麼,你來福哥自有計劃,不過眼下還不是說出的時候。”
顧雲娘聽到他說“來福哥”,俏臉微紅,輕啐了一下。
楊管家含笑看著二人鬥嘴,對他而言,黃來福和顧雲娘二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雖是黃家的奴僕,但在他心目中,實將黃來福和顧雲娘二人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說道:“少爺,要不要到我們的田莊去看一看?”
黃來福點了點頭。
河這邊,往西邊不遠處就有一個田莊,是黃家在清漣河南岸最大的田莊,管理著周邊近千畝田地。百年下來,黃家一共佔有了五寨堡屯田達萬畝之多,不過近些年年景不好,除了靠河邊的這些田地,邊遠的,不近水源的幾千畝田地都荒拋了。
那田莊就是一個坐落在一片田地中的園子,莊前莊後都是田地。莊前有一個大塘,塘邊都栽滿了榆樹、桑樹,不過此時看上去,這塘裡的水都乾涸得差不多了,塘邊的那些榆樹、桑樹,頗有些死氣活樣的味道。
走進田莊內,由於是農閒,因此莊內除了幾個看守田莊的佃人外,並沒有什麼人。莊裡面也有一些耕地,還有一些菜園,除此外,大多是倉房,糧庫,牲畜欄,曬穀場之類的。另有幾片供人居住的房屋。莊外面用土石結合的圍牆圍著,還有一些防守工事,頗有幾分軍堡的味道。
那個為首的佃人見黃來福來到,頗有些戰戰兢兢,忙上前來侍候,顯是黃來福兇名在外,他也是知道的。出乎他的意料,少東家黃來福倒是和顏悅色,問了些田莊的情況後,就讓他下去了。讓他大鬆一口氣。
依他所說,這田莊四周有田一千一百六十五畝,莊內有菜地20塊,豬欄3處,再養有羊數十頭。有約50個佃人在這裡勞作。其實類似的佃人黃家約有數百人之多,這些佃人大多就是五寨堡的軍餘家屬,還有些乾脆就是千戶所的正額旗軍。數十年來,這些人在黃家做工,也早已習慣這種生活了。
在往年風調雨順時,這田莊一千多畝地,一年可產出小麥近30萬斤,不過近幾年,最多時,每年只產出數萬斤,這還是五寨堡最好的田地了。其他田莊的田